应景ABO(122)
宋宝贝可算松了一口气,心说带个大少爷在身边就是麻烦,以后再也不和这小白脸一道混了,还是景儿最好玩儿。
他坐电梯上了三楼,在角落一家特冷清的店里找见了李佛。
“你怎么一个人上这儿来了啊?”宋宝贝大咧咧地坐下,一点儿不客气,拿起李佛面前的杯子嘬了一口,又皱着鼻子说,“呸呸呸!你喝的啥啊?一点味儿没有。”
“普洱。”李佛坐得端端正正。
“......真有佛性!”宋宝贝比了个大拇指,“你咋不等我呢,自己跑上来喝普洱,也不说给我录个像拍个照啥的。”
“太闹了。”李佛说,“吵。”
宋宝贝听这话不太乐意了,觉着这小白脸可真是够孤僻的,真没集体精神,怪不得独来独往没朋友。
“你可真矫情,我都有点儿生气了,我脾气特好,平时多不爱生气一人啊,都被你气着了,你自己反省反省吧,我喝饮料去了。”
李佛垂着眼睛没说话,宋宝贝心里置着气呢,也不和他讲话,顾自到柜台那边点了杯黑糖奶茶,甜滋滋的奶茶一入口,他那点儿气就和屁似的消散了,心情爽的不得了。
回到座位上瞧见李佛手机正在响,来电显示是“妈”。
“哎,”宋宝贝边嚼珍珠边说,“你妈的。”
李佛抬头扫了他一眼。
宋宝贝一噎,赶紧解释:“我没骂人,我说你妈给你打电话了,你不接啊?”
李佛把电话拧了,宋宝贝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和家里吵架了是吧?我懂我懂,我和我爸也三天两头吵架,哎不过你这吃斋念佛的,不应该早看透红尘了吗?电视里头说你们这种人都是什么无悲无喜的,你还会和家里吵架呢?挺稀奇啊!为啥啊?”
宋宝贝没指望李佛回答,没想到几秒之后,李佛竟然开口了,语气淡淡的:“我想出国比赛,他们不许。”
“不会吧不会吧?”宋宝贝瞪大了眼睛,“你出国比赛那是为国争光啊!牛逼啊你!要我有个什么才艺,别说出国去比赛了,我们小区能有个比赛让我参加,都算我给我们老宋家争光添彩了。”
宋宝贝叽叽喳喳个不停,李佛有些恍惚,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人和他说过这么多话了。
外面人太多、太闹、空气太差,所以家里关着他,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医院治不好他的病,手术做了又做,最好的专家也无能为力,所以家里逼着他去求神拜佛,连名字都要他改了,祈求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从小到大换了太多学校,因为所以他不敢交朋友,最后选择了读艺术,每天只要练琴就好,不需要和人发生交流。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有了想说话的欲望,就像上午和家人发生了一场争执后,突然有了想要不管不顾闯出门的欲望。
“他们觉得我不能坐飞机,”李佛说,“我认为我可以。”
“不能坐飞机?”宋宝贝眨了眨眼,“哎呀你家里人也真是瞎操心,我都问过应许哥了,哮喘不是什么大病,没那么严重!应许哥你知道吧?医学院的高材生呢,他说的话准没错,我和景儿都听他的......”
“不是因为哮喘,”李佛轻轻转着手里那串佛珠,忽然笑了笑,“我还有心脏病,先天的。”
“啊......”宋宝贝张着嘴,愣了小半响,才讷讷地开口,“那你胸前那道疤......”
“开胸手术,做过三次了。”李佛没有什么情绪,悲伤的遗憾的都没有,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医生说活不过二十三岁。”
嘴里的奶茶忽然就不甜了,宋宝贝咬着吸管,心里边挺不好受的。
“二十三岁那还有七年呢,”宋宝贝笨拙地安慰李佛,“七年可久可久了,一年三百多天,七年那就是好几千天,活够本啦!你也别太悲观,那可是整整七年......”
“没有七年了,”李佛打断他,扶着杯壁的五指微微收紧,“我已经二十岁了。”
宋宝贝一怔。
二十岁?他不是才上高二么?怎么就二十岁了?
“休学过两年,”李佛语调平稳,接着轻轻一笑,像是在自嘲,“你说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坐一次飞机,还有机会出国学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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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你妹说你明年能出国交流去,是不是真的啊?”
十一月下旬天黑得晚,六点不到太阳就下山了,院里的榕树上挂着一个灯泡,已经点上了。
应许在厨房里忙活,白知景坐在餐桌边,支着下巴问。
“拌黄瓜要酸辣的还是要甜的?”应许把切好的黄瓜片放进瓷盘里,头也不抬地问。
“有酸酸甜甜的吗?”白知景踢了踢小腿,“我上午偷听你妹在屋里唱歌呢,什么少女的青春酸酸甜甜啥的,把我都给听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