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子！”说这话的是齐乐。

“你给我闭嘴！”颜意一把摔了杯子，咬牙切齿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漂亮的的一张脸阴沉如水。

柳向晨再迟钝也明白什么情况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颜意：“意总……你这，你居然……”

颜意疲惫地坐回沙发上，抬手掩住了脸。

桌面上的玻璃杯四分五裂，红色的液体顺着桌子流了满地，柳向晨似乎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茫然地喃喃：“意总居然做了0……”

齐乐从卫生间拿来毛巾，将桌面上的酒液擦干净，又草草收拾了一片狼藉的桌面。忙完一阵才重新坐下来叹息一声：“行了，纠结谁上谁下的有什么用，现在迟默是什么意思？颜颜，他跟你说了什么？”

气的不行的曹航勉强被这一句拉回了些神智，重重地坐回沙发，一言不发地灌下一杯酒。

柳向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讷讷地窝在沙发角落，屏气凝神地看向颜意。

颜意喝完一杯酒，静静地看着玻璃杯上自己的倒影，半响轻轻笑了一声：“算了。”

他看着面色依旧阴沉的曹航，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别摆这副死人脸，你意总还没死。”

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视线微微出神：“往好里想……总归我是要改的，不能一辈子都这么眠花醉柳，花天酒地。总得遇到一个什么人……从此安定下来，好好的过日子。”

“迟默挺好。长的很合我胃口，床上功夫也很不错，省得我自己卖力了。做1做0其实差别真不大……”

颜意勾了勾唇角：“还是这么个家境，多少人高攀不上……以后你们出门，可以正大光明地提‘我们意总’。”

齐乐没有说话，目光复杂地看着十分平静的颜意。曹航咬紧了牙，一言不发地捏紧了拳。

☆、第 21 章

一旁的柳向晨怔怔地望向颜意，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颜意说的话听起来极为道理。平时喝酒聚会的时候他们几个都会拿颜意的风流韵事调侃几句，曾经猜测过来会有什么样的人将这颗浪荡不当的心收服，也曾经半真半假地劝过浪荡不堪的颜大少爷弃乱从良。颜意在岁月场所混了这么久，虽然一向注意干净，但保不齐哪天就会阴沟里翻了船。再说这种事情总归是有玩够的时候的，可颜意却始终乐在其中。后来他们渐渐的便也不劝了。

有些人天生便是没有定性，始终在红尘中飘摇不定。颜意便是这么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颜意乱搞了这许多年，虽然负过的人不计其数，但他一开始便会跟对方讲明。左不过是飞蛾扑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谁又可以抱怨谁呢。

颜意天生便是上帝的宠儿，有良好的家境，漂亮的皮囊，又无师自通了一身勾魂夺魄的好手段。夜店也罢，酒吧也好，有人的聚会中，颜意始终是人群中最吸引目光的那一个。他喜欢一切热闹的场合，喜欢被众人簇拥，喜欢热闹喜欢盛大，并在这样的场合中游刃自如，如鱼得水。

这样一个人天生便是适合这种灯红酒绿，花天酒地的欢乐场的。

柳向晨从未想过这样的颜大少爷会有离开这种风月场的那一天。

颜意的表情十分平静，视线也分外淡然，可柳向晨这样看着，却只觉得心里塞塞地像被堵了什么东西。

迟家纵然家大业大，哪怕到了在A城可以只手遮天的份上，离开了喧嚣的欢乐场，远离那些红男绿女……那样的颜意，还是颜意吗。

那样张扬肆意的颜意，怎么可能甘心从此被锁在一个人身边。迟默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们看在眼里，迟家的权势越大，束缚住颜意的那个牢笼就有多深。

柳向晨闷闷地低下头，只觉得鼻尖酸酸的。

室内陷入一阵难捱的沉默。

一片寂静中，只有中央空调发出轻微而沉闷的嗡嗡声。颜意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一把拍了拍曹航的肩：“行了，默哀时间结束。”

曹航的脸色已经褪去了最初的愤怒，像是被人突然抽干了力气一般，沉闷地坐在原地，整个人身上有种心力交瘁的无力感。

颜意活动了一下脖颈，垂下头将面前的酒杯一个个倒满，看着身前几个面色阴沉的好友，勾了勾唇角：“不是要灌我？”

“给你们这个机会……陪我醉一场吧。”

他自顾自地举起一杯，在空中虚虚地晃了一晃，笑容凉薄：“这一杯……敬自由。”

窗外的天渐渐泛出青白，客厅内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齐乐的酒柜被彻底搬空，桌上沙发上地上满是随手丢弃的空酒瓶。颜大少爷凭一已之力，生生地将其他三人灌的人事不醒，千杯不醉的酒量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踉踉跄跄地扑倒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