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意抓起一只靠枕就丢了过去。

☆、第 19 章

曹航冷嘲热讽完，恨恨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憋了半天才咬着牙道：“你就不能收敛一点？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这棺材都快抬到家里了，能不能有点自觉？就算苏家老爷子听苏晓的出面将这事调停了，这个情你是打算怎么还？你别看苏晓斯斯文文的，这个圈子里哪里就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为了日后着想，你可以考虑结识一下燕家那两位少爷了。”

颜意低头点了根烟，嗤笑一声：“你当真是吐不出象牙来的……我既然找了苏晓帮我解决，这事的始末他自然清清楚楚，我是什么样的人，还用得着你去告诉他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真要以身相许也没什么，只是许多久可就看我的意愿了。”

柳向晨真心实意地赞叹：“意总流弊。”

颜意挑了挑眉，毫不虚心地接受了这句夸赞。

曹航继续冷笑，举起手里的杯子跟他虚虚一碰：“祝你在作死的路上走的更远。”

迟到了许久的齐乐姗姗来迟，拖柳向晨这个大嘴巴的福，齐乐在路上便已经听完了颜大少爷的光辉事迹，还未及落座便不住口的啧啧称叹。颜意半靠在沙发上，对他一叠声的感叹充耳不闻，只懒懒地抬了抬手，对他晃了晃杯子。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城市的煌煌灯火渐渐交织成片，酒吧内渐渐热闹了起来。红男绿女灯红酒绿。身侧是熟悉好友的说笑喧闹声，这是颜意最喜欢的场景，最放松的时刻。悬着两日的心骤一放松，加上曹航一肚子怨气，挑唆着柳向晨和齐乐两人死命地灌自己酒。颜意不自觉地便喝多了些。

酒桌上的酒瓶空了一轮又一轮，饶是向来酒量惊人的颜意也有些吃不消。眼见着曹航再次抬手叫人拿酒上来，颜意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只得借着去厕所的托辞逃也似地离了酒桌，踉踉跄跄地便向厕所里来。

一路上倒是遇见几个脸生的服务员，颜意虽然喝多了些酒，但意识尚很清醒。想起调酒师的那句“换了好些了”的话，不由停下脚步来多看了两眼。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想来倒是十分奇怪。酒吧换人是常事，颜意他们经常来喝酒，时不时的便能看见几个新来的服务生酒保之类的。只是眼下打眼一瞧，熟脸孔几乎换了个遍，全是陌生的全没半点印象的生脸孔。

约摸也是一件怪事。

颜意推开洗手间的门，匆匆忙忙地释放完，扶着墙抽了好一会子烟才勉强压住了那股子眩晕感。

兜里的手机一阵接一阵地响，颜意摸出来看了一眼，柳向晨在群里问他是不是尿遁了，赶紧回来。颜意嗤笑一声，飞快地回复了一句“等着”便收起了手机，慢吞吞地走向洗手台。

夏天的冷水虽不刺骨，但多少带了些寒意。颜意草草地洗了一把脸，垂了一会的脑袋似乎又开始眩晕起来。大约是酒喝的太多了，颜意只觉得脑袋重的很，连着脚底也在发软，耳旁似乎也有嗡嗡的轰鸣声作响。颜意眯着眼有气无力地撑在洗手台上，心里无声地骂了一句。

曹航这王八蛋，倒真是准备把他往死里灌。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半睁着眼睛直起身来。视线不经意地朝面前的镜子扫了一眼，顿时整个人像被猛的一个惊雷打了个正着，一股凉意从头窜到脚，酒意顿时吓飞了大半。

一身黑衣的迟默无声地站在身后，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颜意惊魂不定地转过身来。不过几日没见，迟默却似乎比上次见到时变了太多。或许是心理作用，他只觉得迟默看着他的眼神黑沉沉的，目光冷的像冰。颜意不自觉打了个寒战，憋了好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你怎么在这里？”

迟默平静地看着他，半响轻轻笑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他的表情十分坦然，似乎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洗手间灯光昏暗，将他那英俊的五官轮廓勾勒出几分阴鸷。颜意心惊胆战地跟他对视了片刻，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颜意对迟默本来便有一股说不出的负罪感，后来又知晓了迟默的身份，经历了他的报复，那股负罪感顿时就转化成了无尽的懊悔和不安。好在后来出现了一个苏晓，那股懊悔和不安感勉强被压了下去。没料到此时冷不丁地在这里遇到迟默，颜意的心底便只剩下了心虚。

他勉强站稳了身子，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干笑道：“噢，你也来这里玩。这里倒是不错的，我先回去了——”

他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飞快地说完便哆哆嗦嗦地往洗手间门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