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96)

作者:歇斯

到底有没有睡着,罗泣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他好像躺了好久,而那种晕眩感愈来愈严重,让他有点想吐。到后来,小罗泣忍受不住那种难受的感觉,他抽泣着看向那关上的房门,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开门走出去。

客厅里只有一个女人在,她正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女人容貌姣好,那时她穿得很单簿,只有一件小背心、一条短裤,这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位妙龄少女。

啊……那可能是夏天吧?罗泣想到这里,重点偏离了一下。

“妈妈……”小罗泣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生怯地捏着小指头,下巴也不敢抬,只是眼睛往上瞥。

“什么?”女人的视线仍停留在电视机上。

小罗泣还不太会说话,声音奶气奶气的,“小及不糊糊……”

“你说什么?”女人也不知道是没在听还是没听懂,总之她就是让小罗泣再说一次。

“不糊糊……”小罗泣说完顿了顿,换了另一个说法:“冷、转转。”

罗泣很记得,那时候电视剧刚好播完了,女人关掉了电视,这才正眼看着他。“你说什么?”女人又问了一次。

小罗泣抿了抿嘴,看起来很是委屈,“小及不糊糊,难受……”女人看着他好几秒后站了起来,走到置物柜边上。小罗泣迈着小短腿连忙跟了过去,中途还跌倒了一次。

女人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曲奇盒子,“你说什么?”

小罗泣呆呆地看到自己的母亲,他说:“小及难受。”他记得,刚才说完这个词儿后,女人才有了别的动作。

女人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难……啊!”小罗泣瞪大著眼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一手扯开自己的下唇,一手捏着一根针,而穿过针尾的线……

“你说什么?”女人又问了一次。小罗泣颤抖着,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没事儿了?”女人询问。

“……我没事儿。”小罗泣抖着说。

“不用去医院吗?”女人“关切”地问。

“我不用……去医院。”小罗泣回答。

女人放下手上的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嘴角垂着一根针的小罗泣独自在客厅。

小罗泣强忍着泪水走进了浴室,那里有一片落地镜,是他唯一能照到的镜子。他站在镜前,轻轻点着自己的嘴角,那里火辣辣的,很疼。

他想把针扯出来,可是他手抖着拽着线头往下拉,针尾卡在了嘴里;拽着针头往上拉,线头又卡在了嘴边。

线很细,可是毛毛燥燥的,也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拉扯的时候总感觉伤口像被火烧似的。

“呜……”小罗泣忍住眼泪,生怕哭声会吵醒他的母亲。

可是这根线……

小罗泣这时想起了女人会用一把小黑剪把线给切断,于是他又摇摇晃晃地走回客厅,找出那把剪刀。老半天后,他拿着小黑剪回到了浴室,双手拿着剪刀对着镜子比划。

可是这东西是怎么用的呢?

直到现在,罗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那根线剪断的。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愈想就愈觉得不合理。

一个小孩儿怎么可能会用剪刀?

小罗泣害怕线太短了,女人会生气,所以尽量控制住剪短的部分。尽管针和嘴巴的距离比线头和嘴巴的距离长,小罗泣还是忍痛拉着线头把线扯出来剪短,再拉着针把线扯出来。

罗泣已经记不清那根线原本是白的还是红的。不过线扯出来后,是红色的。至于他的伤口,说实的罗泣是真不知道他是天生有颗朱砂痣,还是那次之后才有的,如果不是天生的……

罗泣想,那大概和铅笔造成的伤口在恢复后会有灰灰青青的痕迹,而他的伤口可能是因为红线掉色给染在伤口上了。

那……线可能是红色的。

小罗泣红着眼睛用舌头抵着嘴里的伤口,手抖着把线拿到水龙头下冲洗,擦干了放回那曲奇盒子内,还贴心地把盒子放回抽屉才返回房间。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为了安慰自己,那一夜,小罗泣躲在被子里,念了一整夜的“我没事儿”。

这个故事很长,罗泣记得的细节很多,然而他告诉李歌的,却是这个版本:“那时候我在发烧,盖了好多层被子、穿了好多衣服还是觉得很冷。热到最后脑袋都不正常了,就跑出去找我妈,跟她说我不舒服或者之类的吧?然后她问我说什么,我又给她重复了一遍。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回,再我要给她再说一遍的时候,她就拿着根针从这里刺了进去。”罗泣停下来指着他那颗小小的朱砂痣。

“她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我没事儿,她问我不用去医院吗?我说不用,然后她就走了。”罗泣说到这里,笑了出来,“我那时候挺傻的,想把针拿出来,就拽着线头往外拉,那针尾就‘咚’的卡住了,给疼的。我就想,抓线不行,那就抓针吧!我又拉,又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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