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65)
说实的,李歌是真的十分意外。他能看出罗泣是个会音乐的人,但他是真的没看出罗泣是一个会看书的人,所以当对方说出要给自己挑一本同款时,他是震惊的,而当他们走进书店,罗泣直接越过中文书籍、前往外国书籍区的时候,李歌直接就傻了。
“你是买来装逼的吧?10B素描笔?”李歌问。
罗泣勾了勾唇,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这本书没有包上透明封膜,所以是可以翻开来的。他翻到第一页,把内页朝向李歌,“Act one, Scene I. Elsinore. The guard-platform of the Castle. Francisco at his post. Enter to him Bernardo. Bernardo: Who’s there Francisco: Nay, answer me. Stand and unfold yourself……然后我就忘了。”罗泣本来是想装个10B的,可惜失败了,“Hamlet,by William Shakespeare。这本只看过几遍而已,没有背下来。”
他把刚才那本书放回原位,接着走到另一排的书架,从最低处拿出两本捆绑式销售的书,“这两本的话,也是背不下来,我就看过一遍。但老实说,我看不太懂,太哲学了。不过你要当小说看的话,还不错看。”
李歌看了看书名,他看懂了十二个字……母,Sofies verden。
罗泣在书架间穿梭着,拿出了一本又一本的书籍,能翻阅的话就翻到第一页,会背的就背,背不了就照着读;不能翻阅的,他同样能背就背,背不了的,他会提供非常简略的读后感。
李歌不知道罗泣觉得自己装的逼有多大,但他本人是觉得自己已经不能说对方是在装逼了,因为罗泣只要站在那,他就是逼的本身,不用装。
罗泣一边说就他一边听着,今天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听见英文是一件幸福的事,也是他读了这么多年书、做了这么久学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他好像没资格叫自己做学霸。
他粗略数了一下,罗泣说了至少五个不同国家的语言。
“啊……”罗泣突然一愣,“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唔……就是……这样。”他想不到一个适合的字形容他这一系列的行为。
“不,没关系。”李歌接过罗泣手上的书,“你说外语的时候,都有一个标准的口音。英语就英式口音,法语就法式口音……很好听。”
“而且……我发现你说这些的时候挺自信的,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有些人就是贱,你愈不认同他,他就愈理直气壮;你认同他了,他就熄了。“……我也就是会照着念而已。”罗泣莫名地害羞起来。
“所以‘罗泣同款’在哪儿?”李歌有点期待地问。
罗泣这才回想起他来书店的目的并不是来装逼,而是来给李歌买生日礼物的。“在……这本!”他从最角落拿出一本看起来很有质感、大概能装出20B的书。这本书李歌并不陌生,任何一个高中生都应该看过它,难怕只是书名。
Les Misérables。
《悲惨世界》,别称《孤星泪》。虽然后者听起来更有逼格,但《悲惨世界》更贴合原来书名的意思。
……据说。
李歌给自己戴了个头盔。
看到e上面的那一撇,李歌就知道这不是一本普通的书。“法文啊?”罗泣点了点头,“……所以‘罗泣同款’是一本我不可能看得懂的书。”李歌下了个结论。
“‘罗泣同款’没有教科书或者五三以外的中文书,所以你只能看这种画风的。”罗泣解释,“不过这本我很喜欢,算是我能背最多的一本,常常会拿出来看。”
于是,李歌就拥有了一本看不懂的“罗泣同款”。他想,他连外面的透明封膜都不会拆,又或者连包在透明封膜外面的圣诞包装纸都不会拆。不过,礼物嘛……心意最重要,所以这份仍然是一份很珍贵的礼物。
他们挑完礼物,草草地吃了个午餐,又开始他们漫无目的行程。为什么说是漫无目的呢?这是因为他们讨论了一整天的行程,一个都用不上。那些地方不是没开就是关了,两个可怜人只能在这熟悉的城市寻找新的乐趣。
这时,李歌的眼神捕捉到有趣的事物,“那是新开的吗?”他指着前方的游戏厅。
“可能吧?我也没留意过它。”罗泣回答。
“所以你也没去过这家店就是了。去玩吧?”李歌询问道。
罗泣顿了顿,“哦。”他应了一声,不过看起来表情有点儿复杂。
“……你该不会没去过吧?”李歌眯起了眼睛,试图看出些什么。
“看什么玩笑?”罗泣冷哼了一声,“作为一个兼职学生的业余混混,怎么可能没去过。”
听着这一段描述,李歌突破了盲肠,“那你专业什么?听起来你不论是当学生还是混混都挺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