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之前+番外(43)
医生犹犹豫豫地问我和那位祁先生是什么关系,说他今天带人去了医院。
我想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便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孩子的父亲。
“怪不得。”医生叹了口气,“他一来就找我要你的病例,我想这是病人隐私,怎么能随便给他。但他找到院方向我施压,我拗不过……”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祁家的势力,我们得罪不起……”
“没关系,我理解。”我心里风平浪静,“他要就给他好了。”
“你们之间……出什么事了吗?我看他情绪好像不太对……你和孩子还好吗?”医生斟酌着问。
周沉后来帮我换了医院,所以从前的医生并不知道我近况,算算日子,如果孩子还在的话,我可能即将要撒手人寰了。
“孩子没了。”我说,“腺体也切掉了。”
那边轻声“啊”了一下,说:“也好……活着才有希望。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做医生的一般都建议患者把自己放在首位。”
“谢谢您。”我真心向他道谢。
挂了电话,我心里依旧没有什么波动。祁殊大概会觉得荒唐吧,世界上居然曾经有一个人,为了爱他连命都不要了。
我也觉得荒唐。
这次回来之后,周沉的工作多了起来。他常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偶尔出门也会早早回家。
我说你不用管我,忙的话就去忙,工作要紧。他说科技发展的意义,不就是让人解放时间,更多地陪伴家人么?
家人……
这个词在我心里滚了几遭,把整颗心都滚热了。
他还说,他是医生,照顾我也是他的工作。
我揶揄他你还记得自己是医生吗,我都好久没见过你穿白大褂了。
他顿了顿,眉毛轻轻扬起,意有所指道:“原来你喜欢看我穿白大褂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突然就烧了起来。不由自主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周沉转身的那一刻,我脑海中最先跳出来的念头确实是——
这个医生真好看。
他竟然取笑我:“这么容易脸红,像没谈过恋爱的小朋友。”
“我不是,我……”
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我算是谈过恋爱吗?
周沉看穿我的心思,说:“那个不算。”
好吧。
我不想再让他看我的窘相,腾腾腾跑下了楼,隐约听到他在身后无奈地说“慢一点。”
在楼下练了两个小时的琴,周沉一直没下来,大约又在忙工作,我煮了杯咖啡端上去,想提醒他休息一下。
敲门进去,周沉略显闲散地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一只胳膊支着扶手,食指指节抵在上唇边缘,无意识地磨蹭,像是在思考什么。
听到声音,他抬眼看过来,目光柔和了些,说:“来。”
我走过去才发现他在开会,电脑里正传出一个非常职业化的成熟女性的声音,说着“预算”“设备”“人员投入”之类的。
直觉这不是我该听的东西,我放下咖啡,小心地用气音说了句“我先出去了。”
周沉坐直身子拉住我:“等等。”
我疑惑回头,他把我拉到身边,说:“和阿柳说不用准备晚饭,我们出去吃。”
“哦……”
他微微一笑,握着我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才放开:“去吧,我马上结束。”
?!
“哦……”
我逃似的跑下楼,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
他今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还没等我冷静下来,门铃突然响起,我过去开门,从监控里看见一个面容威严冷峻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身后是几个保镖模样的人。
接通门铃,他说:“开门,我找周沉。”
来者不善,我有点紧张,“请问您是……”
“我是他外公!”
祁老爷子?他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开了门,保镖把他推进来,老人八十多岁的样子,满头白发,眼神却很锐利,看我的目光极其严苛。
“周沉呢?”他冷冰冰地问。
我被他看得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说:“先生在楼上办公。”
他又上下打量我一眼,“你就是萧屿?”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只好说是。
祁老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狐狸精。抓起来。”
话音落下,身后两个保镖就上前一步来抓我,他们人高马大,显然是专业的打手,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一人按着一条胳膊制住了。
正要呼救,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你们干什么?放开他!”
我努力拧过头,看见周沉冷着一张脸快步走过来,“外公,您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