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漏风声(207)
她对易时遗传自父母的聪明很满意,对易时的独立也很满意,唯一让她有些许担心的是易时的沉默孤独。她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让易时孤零零地长大。即便后来不断想办法弥补,也没什么效果,她不能真的强迫易时接受这迟到的爱和关心。
但总的来说,易时算是好好长大了,长成一个挺拔坚韧的年轻人,沉默又透出些许凛冽。
她毫不怀疑易时以后会越走越远,有时候,她能在易时身上窥见自己年轻时候的零星影子。她和易时的爸爸是一类人,也说不清易时到底像谁。
理智冷静,有主意,一往无前,不犹豫,善作取舍,再冲动也会经过深思熟虑,是他们这一类人的特征。
所以她很清楚面前这个少年对她儿子来说有多与众不同、有多重要,才能影响他的决定。
贺昭慢慢睁大了眼睛:“易时留在国内是因为我?”
“不然还能因为谁?”Jassica反问。
“可那时候我们还……”
还没有在一起啊。
Jassica说:“我问过他是为什么留下来,他说是因为人,但没有多说是谁。难道除了你,他在这地方还有让他愿意留下来的别人?”
没有了。
没有别人。
如果易时是因为一个人留下来,只有贺昭。
去问任何一个了解易时在这个地方这段时间的人这个问题,应该都会回答是贺昭。
或许别人不知道他们相爱,但也知道他们关系密切。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贺昭按了按门铃,自从和易时住在一起,他总是忘记带钥匙。
没一会儿,易时开了门。
贺昭扑了过去,紧紧抱住易时,把易时撞得后退了一步。
易时一手虚虚揽住贺昭,就着这个姿势往前了一步,关上了大门,这才紧紧把贺昭揽进怀里。
他们胸腔贴着胸腔,但因为贺昭还穿着厚厚的外套,感受不到彼此的心跳。
“我太想你了。”贺昭说。
“不是说吃完午饭就回来?”易时摸了摸他的脑袋。
“嗯。”贺昭把脸埋进易时脖颈处,像一只大型犬蹭了蹭他脖子上的皮肤,低低应了声。
“你的行李呢?”易时又问。
“在六楼。”贺昭说。
易时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先回六楼?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贺昭从他怀里拉开一点距离。
行动派易时依然没有说话,直接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虽然分别的日子不长,但两人都被思念折磨,吻得有些迫切。
“我下午去见了一个人,你猜猜看是谁?”唇舌分离,贺昭勾住易时的脖子。
易时说:“不知道。”
贺昭正要故技重施,说“你亲亲我就告诉你”,易时已经低下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堵住了他下一句话。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告诉你吧,我见了你的妈妈Jassica。”贺昭舔了下嘴唇。
“Jassica找你干嘛?”易时微微皱起眉。
“她把一张一千万的支票甩在我面前说,离开我儿子。”贺昭故作一本正经。
易时面无表情看他,明显不相信。
“嘿嘿,她没干嘛,也没给一千万支票我,应该就是想看看她儿子的男朋友长什么样。”贺昭语气略带惋惜。
“你很可惜?”易时摸了摸贺昭的耳朵,贺昭的耳朵很敏感,痒得缩了一下肩膀。
“对呀,她都没给我机会展示我坚贞不渝的爱,我都想好了,如果她给我一千万让我离开你,我肯定很帅气地把那一千万甩回去,坚决地拒绝她。”贺昭太知道怎么说能哄人开心。
易时轻嗤一声,但嘴角微微上扬。
分离了两天,贺昭明显更加赖着易时。
一晚上,饿了叫易时,想喝水叫易时,想洗澡叫易时,吹头发叫易时,就连伏案赶抄作业,一会儿没见到易时,又在喊:“小易,你去哪里了?”
“累不累?”易时晾完衣服进来,一拍他脑袋。
“我这不是一会儿见不到你就心神不宁吗?”贺昭不高兴了,很重地把试卷翻了个面,“你居然嫌我烦?”
易时没看出贺昭是真不高兴还是假装不高兴,站在他旁边,看了他一会儿,转过他的下巴,弯腰亲了上去。
“你就只会用美男计。”贺昭说。
虽然非常有用就是了。
“别不高兴。”易时亲了亲他的眉心。
“我……”贺昭本来想说“我没有不高兴”,但心里忽然酸酸的,没有说出口。
“我怎么都好,就怕你不高兴。”易时低低地说。
“我不要你怎么样,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贺昭低下头,握住手上的笔,“我只要想到我们有可能分开,我就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