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谅(18)
“怎么,聊崩了?”积单的饮品都送出去后,点单的小高峰也告一段落,Monika闲下来,和我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我知道她说谁,但还是明知故问:“谁聊崩了?”
“那就是睡过又被甩了?”Monika突然挑眉,嘴里啧啧,“咦你不会吧,上个床也能感冒?”
我举起咖啡杯,忍了半天才终于放下,Monika遮住嘴哈哈笑出声,等她笑完了,我叹气:“比上床还糟。”
Monika露出女人的八卦脸:“说得我都好奇了。”
我质疑:“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吗?”
Monika点点头:“那天就匆匆见过一眼,是长得不错,你喜欢的类型。”
我翻了个白眼,申辩:“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
Monika说:“不就是常孟……”
“——停,是我输了。”听到这两个字,我彻底放弃和她争论什么喜欢的类型。Monika满意地住嘴,示意我继续。
我仰头一口气喝光杯中咖啡,然后说:“我听到了一个故事。”
Monika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什么呢。”
我看她彻底丧失兴趣,准备结束这段上班摸鱼,笑了笑,没出声。
一个人对另一个陌生人,说了他心底里的故事,在当下这个世界,难道不比上床更亲密吗?
我想,我懂许贞。
☆、第 20 章
接连三天,天天都没有新消息。
我百无聊赖地刷微博,在线看□□分享了一个关于运势的转发,大意是人的运气是可以互相传染的。
我打开微信,给□□发消息。刚发出去,李修秒回,三个字:“视频聊”,紧接着就跳出通话邀请。
我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接通视频。
李修一张脸霎时出现在屏幕里,吓得我忘了吸鼻涕:“怎么了?眼眶这么红?”
李修苦兮兮地揉揉眼:“你说呢?”
我在心里快速回忆了上一次和李修有联系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但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他眼睛红得像兔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于是很诚实地对着镜头摇了摇头。
李修有气无力地提示:“你看看现在几点。”
我看了一眼,说:“上午十点半啊怎么了?”
□□说:“纠正一下,是北京时间上午十点半。”
我才明白:“那你是没睡啊还是刚醒啊?”
李修这会眼睛不红了,因为他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翻完感觉自己快猝死了,才又把眼睛翻回来:“写课程论文啊,下周要交三篇report。”
我“哦”了一声,“那就不打扰你了。”
“诶别啊,”李修问,“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是不是桃花运的事有进展了!”
我看他可怜,如实说:“你还挺准的。”
“靠!我就知道!”李修气得摔了参考书,怒气冲冲,“说,是哪个美少年瞎了眼?”
“不是桃花运。”我抽张纸拧了拧鼻子,“是血光之灾。我感冒了。”
“靠——”李修彻底蔫巴了,“就为这事也值得你凌晨四点给我发消息?”
我眨眨眼:“生病了,脆弱,需要友情。”
□□不愧是□□,海德格尔胡塞尔阿奎纳没白读,面不改色:“又想起常孟了。”
我没说话。
李修静了片刻,又长长叹一口气:“他不是结婚了吗,这事还有余地?”
我移开手机,抬头等眼眶里的液体倒回去,才重新看镜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李修的表情像是想破口大骂,但隔了一会儿,还是忍住了:“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三四年了吗。”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我最近遇到一个人。”
李修又打了鸡血:“桃花运?美少年?我就说我很准……”
我说:“有一说一,他不是。”
“谁?”
“许贞。”
我把许贞stalk我的事跟李修粗粗说了一遍,但单身直男最关心的问题永远是情感关系:“这个许贞真的不喜欢你?”
我说:“他有喜欢的人。”
李修问:“那他为什么stalk你,还八年。”
我静了静,这样说下去没完没了,挑重点说:“这不重要,现在是这个人跑来跟我说了他的故事。”
“然后呢?”
“然后,故事没说完,人又不见了。”
李修彻底不懂了:“那跟你和常孟有什么关系?”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但许贞总让我想起常孟。”
其实常孟比许贞高,也比许贞随和。如果说我现在见到的许贞是35度的水,那常孟就是55度,不冰不烫,谁都喜欢。
常孟还爱笑。俗气地说,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常孟的运气是很好的。而人的运气是会传染的——我在微博看到李修的转发,无端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