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枪+番外(356)
亨特迅速心算了一下,赫斯塔尔是在凶杀案后一年离开的白橡镇,那年是1988年——也就是说凶杀案发生的时候是1987年。这恰好是三十年前,和斯特莱德来到维斯特兰的时间微妙地吻合了,难道斯特莱德跟那起旧案有什么关系吗?
亨特认为自己没法忽略这种时间上的巧合,于是就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那是件什么样的事情?”
“有两个人被杀了,”“棕熊”描述道,“我记得我当时听我父亲描述过这个案子,死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教堂里的助祭,另外一个是个平时很热心的教友,一个好心人。我印象中那是个周日的晚上,当时教堂里还不止有一个神父,但是住在教堂里的神父和其他助祭们什么也没有听见,第二天早晨他们一醒来就发现两具尸体吊在教堂大厅里、就在十字架的前方——那个时候我还小,没有看见现场,但是想想就知道这事情有多可怕!”
“然后呢?凶手抓到了吗?”亨特无声地吞咽了一下,问道。
“没有,警察们自己可能也一头雾水呢。”镇民笑了笑,把勺子扔回面前的盘子里,舒服地舒展着身体,“但是我听说,这个案子发生之后,教堂里有个神父失踪了——他们发现尸体的那个早晨,那个神父的房间里就已经没人了,警方可能也弄不清到底是这个神父也遭遇了什么不测、还是他自己压根就是凶手。镇里的警察局还通缉过那个神父一段时间来着,但是也没有抓到人。”
从“棕熊”口中就再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故事了,而亨特拿着自己没吃完的半块面包,不禁陷入了沉思:这颇多巧合之间是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的,斯特莱德抽屉里的十字架,神父的办公室里多得有些惊人的唱诗班儿童的照片,三十年前死去的助祭和教友……说起来,约翰逊神父说那些老照片是一个热爱摄影的助祭拍摄的,而那个助祭已经死了,那么,死在凶杀案里的那个助祭是不是就是拍那些照片的那个助祭?!
三十年前失踪的神父。三十年前出现在维斯特兰的斯特莱德。
——这些巧合之间不可能没有任何联系。
亨特干干地吞咽了一口,面包如同砂砾一般沿着他的喉咙向下滑。
他脑子里有一个调查方向了,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后他调查出的结果不会是他喜欢的那种的。
阿尔巴利诺第二次见到赫斯塔尔——严格来说,并不能称之为“见到”。
那是庭审的第二天中午,他在上午的庭审结束之后被坐在旁听席上的哈代和贝特斯拽出去吃点东西,华莉丝还在忙,所以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当他们坐在餐厅里的时候,贝特斯还有点激动地喋喋不休:“……这样一定能钉死斯特莱德了,检验报告显示伤害那个孩子的凶器就是斯特莱德办公室里的那个雕塑,我觉得他没法解释为什么那个雕塑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哈代表现出一种谨慎的乐观,显然,作为一名负责调查凶案的警察,他在不同场合中跟赫斯塔尔打过很多次交道了,也见识过不少赫斯塔尔为被告人翻盘的匪夷所思的场景。
也就是在这一刻,阿尔巴利诺的手机响了起来。
餐厅里太过嘈杂,阿尔巴利诺拎着手机走到了玻璃门外面,才接听电话。这天没有再下雨,但是天幕之下堆积着厚厚的铅灰色云层,阿尔巴利诺就那样看着从破碎的云层边缘露出来的微弱的天光,听着赫斯塔尔的声音从手机中响了起来。
赫斯塔尔的第一句话——唯一一句话——是这样开口的,他说:“下午开庭后,我会指控你有伪造证据的前科。”
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阿尔巴利诺其实稍微愣了一下。
但是他很快想起来了这个话题的来源:在维斯特兰钢琴师半夜三更闯进他的房子之后,他住进了医院;赫斯塔尔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曾经问他说:“那么你受贿吗,巴克斯医生?”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假如说……我轻易可以做到,又可以逃避惩罚的话,又为何不去做呢?”
当然了,他面对的人是赫斯塔尔,而赫斯塔尔从不会放弃把他透露出的任何一个细节调查得清清楚楚。他并未在特别大的案子上做过这种事,但是仔细调查肯定会有类似的把柄出现……他可是生活在维斯特兰,他需要给不少人卖点人情,这样才能保证“生活”的一帆风顺。
要不然,他如果仅仅作为一个法医局的法医,怎么可能知道能把他们偷渡到墨西哥的途径?礼拜日园丁怎么能搞到那些假牌照?警局里又怎么会有一个警员帮他查找些他没有权限查阅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