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枪+番外(27)
阿尔巴利诺在脑海里回味了一些刚才那个片段:枪手向赫斯塔尔开枪的那个片段,可惜他是站在律师的背后,看不到那一刻对方脸上的表情。
阿尔巴利诺毕竟跟那位维斯特兰钢琴师不一样,他不会从这些人濒死的瞬间获得廉价的快感。他只是对眼前这个人出于生死之间的时候的状态感到本能的好奇,他需要更多的了解这个人,然后才能做出合适的作品……无论如何,他很感激那个蹩脚枪手没有打中赫斯塔尔,自诺曼兄弟那档事之后,他不需要更多外力打断他的计划了。
他现在压着一个人不断流血的伤口,手指之间全是滚烫的血,他的心思并不在此地。
赫斯塔尔低哑地问道:“你确实报警了,对吧?”
而阿尔巴利诺只是回想着刚刚的那个瞬间,赫斯塔尔下意识地抬起左臂,就好像那个动作真能阻挡死神的脚步——
阿尔巴利诺怔了一下。
“是的,我当然报警了。”片刻之后,他笑了起来,向着这个律师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我考虑问题从来都很深远的,赫斯塔尔。”
第8章 献给珀耳塞福涅的告白 02
“那个枪手名字叫做马克·琼斯。”巴特·哈代警官说道,现在办公楼已经被清空了,他们站在一片狼藉的封锁线里头,受伤的那位员工已经被救护车拉走,现在地上还剩下一大片正在逐渐干涸的血迹,“他跟你们那位员工有点过节,对吧?”
赫斯塔尔作为A&H律师事务所的老板之一——他的合伙人霍姆斯先生现在正在欧洲出差,对于这场飞来横祸帮不上半点忙——正站在哈代警官身边。
他和阿尔巴利诺都留下做笔录了,犯罪现场有另外的法医和犯罪现场调查小组在工作,奥尔加和贝特斯都不见踪影,显然这种枪击案还轮不到这些精英出场。
“那大概是半年多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觉得那也不能算是过节。”赫斯塔尔回忆着,轻微地皱着眉头,“半年前,琼斯先生的女儿因为持枪抢劫而受到起诉,我们事务所的戴维斯——就是中枪的那个员工——在那个案子中作为被告人的辩护律师,那个案子证据清晰,没什么好说的,戴维斯为了让琼斯先生的女儿被从轻处罚,为那女孩做了有罪辩护。”
“琼斯先生不那么认为?”阿尔巴利诺问道。
赫斯塔尔拿出他的八号冷哼来应对这个问题:“琼斯认为他女儿犯罪是被她当时那个男朋友逼迫的,他想让戴维斯做无罪辩护,但是显然陪审团可不会那么认为——最后琼斯的女儿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这是我们争取的最好的结果了。”
“就算是这样会引起琼斯的不满,也不会导致现在这种后果吧?况且你也说,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阿尔巴利诺用那种完全无法理解的语气问。
这个时候,哈代的手机一响,显然是什么人给他发了消息,他低头看了一会手机,然后说道:“我知道为什么了:马克·琼斯的女儿死了。”
阿尔巴利诺说:“啊?”
“她死在了女子监狱的一场小规模暴动中,完全是个意外,这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事情。”哈代说。
“这样就可以解释了:绝望的父亲没法接受自己的女儿的意外死亡,只能把一切归咎于我的员工,反正他自己不愿意为女儿的死承担任何责任。”赫斯塔尔冷硬地说道,丝毫没有试图掩盖声音里的那一丝轻蔑。
“总之现在笔录我们就需要这么多,这个案子我看没什么悬念了。”哈代泄气地说道,他的一半心思可能还挂记着礼拜日园丁和维斯特兰钢琴师那档事,现在让他来跑这个案子可能还很不情愿的。他挥了一下手,让边上那个之前在做笔录的警员把手里的记事板拿给赫斯塔尔看。“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在下面签个字,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赫斯塔尔接过了那个记事板、还有警员手里的那根笔,他只写了一个字母就皱起眉头来:“这根笔没水了。”
阿尔巴利诺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从旁边的办公桌的纸堆里抻出一根笔来扔给赫斯塔尔:“接着。”
赫斯塔尔敏捷地抬起右手啪地接住了那根笔,敏捷程度可比他躲子弹要利落多了,阿尔巴利诺靠着桌子站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那份笔录上签上名字,把板子还给哈代警官。
有趣,阿尔巴利诺在脑海里咀嚼这个律师的每一个动作,在脑海里分门别类的归档。
这个案发现场很简单,案情清晰,现在哈代的警员们几乎已经记录下了他们所需要的一切,阿尔巴利诺看着他们拆掉封锁线——而汤米已经给他发来了好几天带着意图不明的表情符号的短信,询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上班。这可真尴尬,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在午休时间结束之前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