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枪+番外(164)
他在声音里掺杂了一些恰到好处的讥讽,尤其是提到“嫁祸”那个词的时候。赫斯塔尔不知道他是真的还对兰登那个案子耿耿于怀,还是就想看别人吃瘪。
赫斯塔尔没好气地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天才?”
“很简单,”阿尔巴利诺低低地笑了一声,赫斯塔尔都能感觉到他胸膛那种愉快的震颤,“除了钢琴师以外,维斯特兰还是有另外的连环杀手的。”
赫斯塔尔动了一下,水发出一声低微的泼溅声,他被对方的手臂卡着没法回头,就只能用那种估计已经对阿尔巴利诺用过一千遍的警告语气说道:“阿尔巴利诺!”
“礼拜日园丁上一次犯案是还是在9月25日,”阿尔巴利诺仿佛很有道理地指出,“下个周末就11月27日了。”
赫斯塔尔颇为不赞同地反驳:“两个月——”
“我明白,当然了。但是那也总比从九月中旬到现在已经作案三起的钢琴师要好些吧?”阿尔巴利诺有理有据地说,“再这样下去可怜的巴特都会怀疑钢琴师这么兴致勃勃是因为有人给他开工资了。”
即便是赫斯塔尔,也没法反驳这个理由。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但是,这事很容易引火烧身。死者的身份很容易令人怀疑到匿名互助会上——”
阿尔巴利诺轻声笑了一下,忽然凑过去吮住了他的耳垂。
湿濡的触感让赫斯塔尔整个人一颤,他毫不犹豫地给了对方一记肘击,听见阿尔巴利诺在他身后闷闷地嗷了一声。
“好吧,好吧,勃起障碍患者。”片刻之后,阿尔巴利诺咬牙切齿地说道,虽然他听上去并不是真的在生气,“你想想吧,让他们怀疑到匿名互助会又会怎样呢?——巴特和奥尔加可是认为,礼拜日园丁盯上你了,为此还在你桌子上放了一个盛着鲜花的头盖骨呢。”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开口的时候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刻意营造着那种暧昧神秘的氛围。
“这说不定就是给你的礼物,赫斯塔尔。”他柔和地说,舔吻着对方颈后坚硬的骨节,用牙齿碾过那一层薄薄的、温暖的皮肤,“他对你在杀手强尼的事情上遭遇的不幸感到惋惜,以一种扭曲的方式为你献上礼物——为了告诉你,园丁了解你内心的苦痛,并且对你遭受的损失致以深切的哀悼。”
赫斯塔尔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尖刻地说:“——感到惋惜?通过把一个强奸犯和他的受害人的尸体呈现在我面前的方式?”
“通过这种方式,”阿尔巴利诺赞同道,他轻飘飘地笑了一声,“就算是这一切只是为了告诉你:‘我现在明白你有多讨厌杀手强尼所做的事情,倘若我再有机会,我愿意亲手把艾略特·埃文斯碎尸万段’。而那又如何?你知道园丁什么都做得出来,对吗?”
阿尔巴利诺站在被并排摆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前面,嫌弃地打量着遍布他们皮肤的腐败静脉网,以及最先开始腐烂的、现在已经变成一种油腻腻的绿色的腹部皮肤。《启示录》描写的死亡骑士,他那匹绿色的马据称就是这种颜色。
“好的,”他懒洋洋地伸展手臂,像是大型的猫科动物,“我们要开始了。”
“我们?”赫斯塔尔在这个词上加了一个恼怒的重音。
“行吧,您就坐着看可以了吧,尊贵的陛下。”阿尔巴利诺吐槽道,他随意指了指屋子角落里的一把椅子,“坐到您的王座上去吧,我是真的要干活了。”
赫斯塔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三十七分了,你真的打算在周日晚上就把他们摆出去吗?那样的话你明天晚上就必须得完工,更不要提布置第二现场的工作量了。”
阿尔巴利诺看了他一眼,一些栗子色的发丝蓬松地堆在他的额头上,令他显得异常年轻。
“所以我也得开夜车了,这将是非常非常累的二十四小时。”他愉快地宣布,“但这正是最有趣的部分不是吗?赫斯塔尔,正如我们刚才所说,‘美是难的’。”
注:
[1]标题是个特别迂回曲折的梗:
安徒生有一篇童话叫做《素琪》,讲的是一个年轻的艺术家以自己爱的女性的形象创作出了一尊大理石素琪雕塑,却因为这位女性拒绝了自己的求爱而心碎,最后把素琪雕塑埋葬在花园里,并且选择成为了一名修士。但许多年过去,修士最终还是意识到“我心里的素琪是永远不会死亡的”,并且就此死去。
安徒生1833-1834年在罗马的时候,听说了这样一个故事:当时有一个年轻人死了,人们在为他掘坟墓的时候,掘出了一尊希腊神话中的酒神雕塑。安徒生以此为灵感,在1861年创作了《素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