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枪+番外(147)

作者:梦也梦也

阿尔巴利诺看了赫斯塔尔一眼,眼里带着点隐秘的笑意。然后他轻巧地回答:“走吧。”

赫斯塔尔看着阿尔巴利诺期待的目光,忽然知道了对方在暗示什么,但是他现在退无可退:他当然能这样直接上车走掉,然后把阿尔巴利诺一个人扔给这个记者,但这样对方绝对会一路跟阿尔巴利诺到地铁站去。虽然阿尔巴利诺肯定不会向施海勃透露什么关键信息,但“律师把委托人扔在原地对付记者”这个行动似乎就已经不太妥当了。

现在,阿尔巴利诺的嘴角也加入到那个笑容形成的过程中了,这人的眼睛闪亮,永远看上去像是星河,正是这样的神情不断地提醒他:你无法打败一个这样的人。

因为他不在乎。

赫斯塔尔别无选择,只好拿出车钥匙开车,开锁的一声滴滴声之后,阿尔巴利诺向着记者点头致意,然后毫不见外地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行云流水地坐了进去。赫斯塔尔忍住更多的腹诽和咒骂,坐进了驾驶座。

车门嘭地关上,良好的隔音就立刻隔绝了车子之外的记者想说和不想说的一切,那位记者有些不满地注视着车窗的深色玻璃,显然为没有从阿尔巴利诺嘴里拿到什么劲爆新闻而不满,但是如果他足够了解阿尔巴利诺的话,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出什么有用的话的。

赫斯塔尔开动车子,行驶出停车场。

那个记者的身影被越抛越远,阿尔巴利诺侧着头盯着后视镜,盯了一会儿才忽然说:“既然如此,我们去吃午饭吧。”

赫斯塔尔对对方嘴里冒出这句话不太震惊,只要你一容许对方接近你一点——无论是多迫不得已的情况——这个人就很跟牛皮糖一样黏上你了。

但是他没想到,阿尔巴利诺的下一句话是:“我知道一家店,里面卖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芝士汉堡——我带艾略特·埃文斯去过那家店。”

而赫斯塔尔再次开始考虑把对方扔下去,然后开着车在他身上碾一遍的主意了。

最后他们真的去了那家家庭餐厅,赫斯塔尔自己也没明白自己到底是从哪个时刻开始妥协的,或者,当一个人在阿尔巴利诺·巴克斯的身边的时候,他妥协也是或早或晚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先说出“我以后会爱上你”的那个人,自然会在博弈中失去先手。

赫斯塔尔拒绝点阿尔巴利诺大力推荐的那一款芝士多到看上去丧尽天良的汉堡,他的午餐是沙拉、面包和汤,自然如此;而阿尔巴利诺则不然,他在等着食物端来的途中一直在挺没礼貌地玩手机,等食物上桌之后,甚至在对付汉堡的间隙想用叉子偷赫斯塔尔沙拉碗里的圣女果。

——很难想象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一个精神变态者,一个连环杀人犯,面带微笑,动作轻松到行云流水,好像他们不曾威胁要取对付的性命,好像礼拜日园丁心里没有一个关于蓝色花朵与赫斯塔尔眼睛相称程度的繁复计划,好像他们在玩一个什么浪漫的恋爱游戏一般。

“他会把你说的那些话报道出去的。”赫斯塔尔说道。

阿尔巴利诺正在用刀切那个赫斯塔尔目测至少有四层面包的、小山一样的汉堡,不知道怎么就能一刀下去干脆利落,连芝士和酱料都没有一点会被挤出来。他一边跟专注于解剖台一般干这活一边平静地说:“他当然会的,不过我既没有提供什么关键信息,也没有说什么特别不得体的话,巴特大概不会生气。”

他把切完的刀子放在盘子上,慢慢地舔掉手指上蹭的那点芝士,看了赫斯塔尔一眼,然后忽然笑了一下。

“还是说,”他以调侃地意味说道,“你真的很在意我说钢琴师没品味?”

赫斯塔尔轻蔑地哼了一声。

“赫斯塔尔,”阿尔巴利诺说,他的声音放得低沉了些,几乎像是认真的了,“无论你做了什么事,你跟肯塔基州伤害你的那些家伙是截然不同的,你知道吗?”

赫斯塔尔看向对方——而阿尔巴利诺只是低着头吃东西,他吃饭的时候近乎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就算是吃这种食品也不会把酱料和残渣弄得到处都是,这近乎像是一种魔法。

他身上依然有种东西依然持续不断地向他人阐明着:他来自一个家教良好的、富裕的家庭,某种时刻他身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的这种本质和他平常与之大相径庭的作风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画面。

“我们要谈这个吗?”赫斯塔尔反问道,“你的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说‘我是自愿的’?”

“我确实从来都是自愿的,尤其是跟你上床的部分——无论这项活动最后是以什么姿态呈现在大众面前的。”阿尔巴利诺笑眯眯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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