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枪+番外(114)
阿尔巴利诺哑着嗓子继续说下去,直视这在他上方俯视着他的蓝色眼睛。
“钢琴师的作品里一直对强奸犯有种不正常的鄙夷,今年四月那个案子,你可是在特莱普·卡洛安还没死的时候就把他生殖器割下来、塞进了他的腹腔里面的那个人。”
“所以,他们两个里谁是性侵你的那个?还是说他们只是无情的旁观者,真正的主谋是那个不知所踪的神父。当你失业在家的父亲沉迷于酗酒、而你母亲又不知所踪的那些年里,你是不是更愿意把时间花费在和教会——”
阿尔巴利诺没说完,赫斯塔尔的第三拳击中了他的腹部,他下手很重,被他压制着的躯体在剧痛之中颤抖着试图蜷缩起来,阿尔巴利诺在他的手指之下发出一阵上气不接下气地干呕。赫斯塔尔没太注意,血液如巨浪一般扑打着他的耳膜。
因为,阿尔巴利诺当然根本不需要真的通过问他来确定到底是他的哪个家人酗酒。这个人有那么多人脉、甚至有那么多在警局里工作的朋友,维斯特兰市有的是受一点钱就可以帮对方把别人查个底掉的黑警。
赫斯塔尔把重量压在他的小腿上,伸手粗暴地扯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阿尔巴利诺眼睛周围有一圈潮湿的红色痕迹,睫毛颤抖,嘴唇上全是鲜血;但是他还是在微笑,这个从疼痛之中挣扎出来的表情就好像面具一般天衣无缝地盖着他的面孔。
赫斯塔尔感觉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近于咆哮:“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把你出卖给艾略特·埃文斯吗?”阿尔巴利诺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那些鲜红色在他脸上蹭开就好像奇怪的油彩,“你都想不到把他从一座城市里揪出来有多么简单,要是他没做出来招妓却射不出来、怀疑妓女嘲笑他之后向对方施行暴力这种事,我可能还一下找不到他——你可以想象,赫斯塔尔,他是多么脆弱、多么容易被诱导。让他挑中一个本来就符合他的规则的受害人是多么的容易啊,我甚至都不需要在他面前说出你的名字……”
“你做这些就只是为了——”
“好奇。”阿尔巴利诺干脆利落地回答。
然后他迅疾地抬起头顶上赫斯塔尔的小腹,肯定是压到了他肋下那条长长的伤口的边缘。阿尔巴利诺听见对方嘶了一声,他迅速从赫斯塔尔的钳制之中挣脱了出来。
他们两个在地面上翻滚扭打,短暂地,阿尔巴利诺一度把赫斯塔尔压在地板上,用前臂压制着他的喉咙。当他俯身下去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鲜血从嘴角滴下来,啪地一声砸在对方的眼睛下面。
“你没法想象你在别人眼里的样子,钢琴师,”阿尔巴利诺嘶声说道,他能感觉到对方在自己残忍的压制之下奋力地挣扎着,他当然会了,这就是这段关系的本质。“——那种生机勃勃的残忍,粗野的疯狂。我很好奇,我想知道我那么做的话你会作何反应,你的噩梦还会在你身上重演吗?”
——而对方没有令他失望。
当然,那不够优雅,也不够精致。当他们站在艾略特·埃文斯的地下室里,看着那个年轻人浸泡在血河里的支离破碎的尸体的时刻——但是这才更接近维斯特兰钢琴师的本真,那是被他包装在讽刺和展示的精美纸张之下残忍的真正面目,是他制造这些血腥的凶杀的本来目的。
赏心悦目。
下一秒,赫斯塔尔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这位律师在这些方面很不符合一般人对他们这种职业的印象,比如说,他的动作真的是矫捷得有些吓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血液里的那些狂怒和肾上腺素混合起来的杰作。
阿尔巴利诺摇晃着站起来,除了开裂的嘴唇和擦伤的颧骨,他的鼻子也在流血,鲜血把衬衫的前襟染红了一片。几乎在他站起来的同时赫斯塔尔就向他冲了过去,他没太做好防御的姿势——又或者是另有企图——总之,他立刻就被对方重重地撞在墙上,旁边的柜子上有什么东西被撞翻以至随着咣的一声巨响砸在地上。
这也算是住在荒郊野外的好处之一,要是在城市里闹出这样的动静,邻居可能已经报警了。
赫斯塔尔抓着他的发尾往墙面上重重地撞了几次,阿尔巴利诺没在数,那闷响真的很吓人,但是速度也同样很快——虽然谋杀的速度一般也很快——直到鲜血从他的发间向下滑,把头发浸透成一缕一缕的。
阿尔巴利诺没法阻止自己沿着墙面往下滑,全靠赫斯塔尔紧紧地抓着他领口的手。阿尔巴利诺抓紧了赫斯塔尔的手腕,他能感觉到鲜血沿着面颊滑下来的温热触感,他眨掉睫毛上的血,模糊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