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套+番外(175)
他忽然可怜起这个男人,为他死里逃生的那几年,也为他因病去世的妈妈。
“宇舟哥。”小伦喊了他一声,暂时把他从茫然的思维里拉扯回来。
陆宇舟冲孩子了下,很生硬,“你哥下去扔垃圾了,你接着玩吧。”
忽然,手机铃响,把这平淡日子倏地砸开一道裂缝。
关平打来的,有一个小众咖啡品牌想请代言人,太贵的请不起,不知从哪里发现的他,认为他的气质很符合他们这个牌子。
“我是什么气质啊?”
“不知道,自个儿琢磨去吧,你现在是不是在无锡,赶紧回北市来吧,就这几天要拍了。”
陆宇舟抓着手机在客厅里踱步,“你说巧不巧,我正好要回去卖房子,代言费多少啊?”
关平在电话里说:“给你谈的三十五万。”
“这么多钱呢,谢谢平哥。”他是真高兴,前些日子还想从这半死不活的圈子里退出来,现在掰指头算一算,一年如果能捞上几个酱油角色,那也是笔不小的数额。
喜色就挂在脸上,过云谦一进门就看见了,他问也没问,弯身把鞋换了,陆宇舟扑过去,搂着男人的腰仰头看他,眼睛里似有星光,“陪我去趟北市吧,我要去拍个广告,反正你六月份才上班。”
“我这边走不开。”过云谦轻碰他额头,“单位随时可能有事。”
陆宇舟撇了嘴:“那好吧,我把小伦带过去,带他去那边玩玩,哎,算了,本来还想跟甜妹他们聚聚的,她和林成都在北市。”
过云谦温存地看着他,语气有些讨扰:“真去不了。”
“我自己去,我去了就不回来了。”陆宇舟掐着他后腰,手劲儿很小,挠痒似的,“真不回来了,你怕不怕。”
过云谦了:“那我就去把你抓回来。”
小伦悄悄走过来,走到陆宇舟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我可以去吗?”
冷不丁传来的声音令陆宇舟咯噔了下,他回过头,瞪了小伦一眼:“你吓我一跳。”
小伦还在问:“我想跟宇舟哥一块去,可以吗?”
“可以啊。”过云谦挠挠陆宇舟的后颈,把人从自己身上掰离开,“你要跟紧哥哥,别把自己弄丢。”
“我知道。”小伦舔了舔嘴唇,显得尤为开心,这算是他第二次出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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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躺在床上,陆宇舟依然会惯性失眠,连着一个多月了,他每每都要熬到两三点才能睡着。
职业使然,过云谦睡眠极浅,稍有动静便会醒过来,就在枕边人翻来覆去多时,他终于开口问了句:“今天还睡不着吗?”
“有点。”陆宇舟吻他凸起的喉结,轻轻地吻,想把这场火撩起来,他甚至翻身坐了起来,用最原始的笨拙手法沿着喉结一路向下。
“小过,我睡不着。”他从嗓子里闷哼出这些字眼,支离破碎的,沾着情-欲的火,迫切地想把男人从异国他乡的废墟里解救出来。
终于,他又一次碰到了男人肩上的枪伤,小小的洞眼,已经结成狰狞的痂了。这些陈年旧伤仿佛成了情感上的催化剂,多看一次,他心里的怜悯和愧疚就要多出几分,他应该守在家里等小过回来,而不是一头扎进销金窟里,颠倒红尘。
“你碰碰我,好不好?”他带着哭腔恳求,完全是在低声下气。
过云谦僵硬半晌,终于还是又一次把他推开,陆宇舟光着上半身直杵杵地被晾在空气里,起伏的躁动渐渐平息,他伸手抹了把脸,毫无怨言地躺了下来。
“舟舟。”男人在喊他。
陆宇舟没理,只淡淡来了句:“我困了,睡觉吧。”
过云谦固执地从背后抱住他,“下次我们再试试……我现在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个同伴,他就死在我面前……”
这话半是真,半是假,这些年他确实过得像个苦行僧,有时候宁愿自己动手解决,也不愿碰一个活生生的人。除此之外,他没法去质问自己的爱人,为什么那盒创口贴要扔掉,又是为什么你脖子上会有那么多的暧昧浅印。
“小过你别说了,我都懂,我没生你气,我是真困了,想睡觉。”
男人依然固执地抱着他,小臂肌肉强劲,把他紧紧圈在自己的腹地,“对不起。”
“没事儿,等过段日子就好了。”陆宇舟翻过身来,亲亲男人的眼睫,“我准备退圈了,以后你到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他不是个笨蛋,大概多少能猜出一些,他也试着换位思考过,如果有一天他的爱人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了,他一定会疯。
“以后想干点什么?”过云谦借着月光看他。
话题终于转了,陆宇舟的语气不觉轻松起来:“再说吧,可能会开个小店,到时候把我照片挂墙上,明星效应,顾客肯定多,要不就考公务员吧,可是无锡不招外地考生,得有本地户口。”他嘿嘿了,故意引出下面的话,“我以后把户口挂到你那儿去,那就能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