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豚先生(21)
可渐渐的,那些难过与不甘也消逝殆尽,曾经要死要活的一切也终于变成搁置在角落里的陈年旧事,只等待时间慢慢将他们风化成沙。
阮尔变了,他变得愿意在别人散发善意时回以笑容,愿意在同学有困难时搭一把手。
他不再是那根绷紧的即将撕裂的弦,他变得柔韧而圆滑。
因为他终于意识到真正的强大并非暴力,而是从内部生长出的丰满与自信。
可他的笑容更多还是供给给一只憨憨水豚,江随就算学习再忙,也还保持着每天给他讲题的习惯。饲养员无以为报,只能对着他的脸傻乎乎地笑。
其实阮尔一直没意识到自己面对江随时原来是这种表情,直到林苏问他是不是喜欢江随。
“你怎么知道?”阮尔皱着眉头,有点羞耻地揉了揉鼻子。
“你跟他说话时,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林苏一脸嫌弃地说。
在遥远异国的东南部,有一种闪耀着蓝色光泽的小鸟。
性成熟的雄鸟会将大部分的时间用于构建巢穴,他会采来蓝色的花朵,叼走闪亮的蓝色石子,偷取人类随手摆放的蓝色瓶盖——
他们像是要集齐这世间所有的蓝,用来建造美丽的求偶亭,并在雌鸟经过时放声啼鸣,妄图留下心爱的伴侣。?
可阮尔不是鸟。他没有美丽的蓝色巢穴,也没有动人的清亮歌喉。
他一无所有,除了粘稠的欲望与无瑕的爱。
作者有话说:
?缎蓝园丁鸟
对不起对不起写错字了!!谢谢评论的姐妹帮忙捉虫!!
第二十二章 饲养员先生与信息素发散综合征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阮尔不如意的事如今却只有一个。
江随,一位标准的Beta——无论他如何孔雀开屏一样散发自己的信息素,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阮尔低着头装作认真读题的样子,实则垂着眼瞄江随放在草稿纸上的手指。
高三这一年江随猛窜了10厘米,桌案上的手也因此变得比之前更加修长。
这并不是一双能称得上细嫩的手——留守儿童的独居生活让江随早已习惯了家事劳作,长期的伏案学习也让他的右手中指关节处多出了一块薄茧。
阮尔的喉结动了动,他看着这双手,无可抑制地联想到它们放在自己性器上抚慰的模样,他幻想这双手上下撸动自己的鸡巴,想象手指上的薄茧轻轻磨蹭自己的龟头,想象那白皙的指尖扣弄把玩自己的马眼——
他的喉结更加剧烈地耸动,初春的空气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炽热灼人——他感觉自己非常渴。
这是实验楼里的空教室,此刻只有他们两人。为了应付早春的寒冷,这间屋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
于是阮尔放心大胆、毫不掩饰地释放出自己因情欲而异常高涨的信息素,让香草气息沾染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他干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已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横竖对面的人也不会有反应,放多了放少了也都没差别。
于是他和之前做过的几百次一样随心所欲地大肆发散自己的气味,并试图让它们沾染江随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色情的,隐秘的,让他染上自己的味道。
只可惜今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
「哐当」一声巨响。
外面窗口站着偷瞄的人倒了下去。
后来阮尔才知道,那个倒下去的人是一位暗恋自己的、刚刚才完成分化的Omega。
Omega的分化大都比Alpha早一些,正常情况下,14岁左右就能判定一个人到底是不是Omega,最晚熟的例子也不过16岁。
而晕倒这位Omega,今年18。似乎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名Beta,毫无防护措施暴露在大量信息素下的刚刚分化的Omega不发情简直是在开玩笑。
他被江随紧急抱去医务室——生理课学到的知识表明这种时候由Beta介入是最安全的。
校医为他开了阻隔贴和抑制剂,让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等待父母来接,她详细询问了江随当时的情况。
之后,这位往常一直和善的Beta校医一脸严肃地把呆呆站在门外的傻大个叫了进来,两人在隔间里谈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出来。
两人走出医务室时天已经快黑了,校医给他们放了一晚上的假,叫他们稳定一下情绪再回去上课——
对于这样一个由种种机缘巧合造就而成的场面,她似乎也觉得无话可说。
阮尔背着包和江随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早春的风还带着点寒意,刮在人脸上像是刀割。
这条熟悉的路今天不知为何难走得很,阮尔只觉得自己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会问什么?问我为什么要发散信息素?问我已经这样做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