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站着没动：“不麻烦！我在家里也没什么活儿，出来就当活动活动了。”

赵姐笑道：“阿姨您好，是周未让您来的啊？您是……”

阿姨瞅她一眼，淡淡地说：“是周未打电话让我来的，我是他们家的保姆。”阿姨的目光又转回斯惟脸上，“斯先生，饭我送到了，您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斯惟应了声好，没等说话，赵姐已经亲热地挽住对方的手臂：“正巧！我也该走了。阿姨，您住哪？我捎您一段啊？”

阿姨把手臂抽回来：“不用了！司机还在楼下等着，就不麻烦您了。”她扭脸跟斯惟告别，“斯先生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阿姨往外走，赵姐也拿了包跟着走了。

“……”斯惟一阵无语，心想：看阿姨的态度，她应该是听到赵姐说得话，替周未生气呢！赵姐这张嘴也太松了，什么话都说，她当不了好经纪人，这张嘴有一大半功劳！但愿别追上人家，越描越黑。

周未惦记他吃饭，他心里由衷感激，给周未发信息迟迟没有回信，估计对方在忙。

他择床，睡不踏实，总是一阵阵地迷糊。

傍晚歪在床上打算小睡一会儿，周未给他回了电话，接起来就问他：“吃饭了吗？”

斯惟嗯了一声，说：“我叫了外卖。听你的声音有些疲惫，今天工作很累吗？”

周未懒散地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端了一天的相机，忙到现在，肩膀都酸了。”顿了下，他又委屈地说，“我还没有吃饭，肚子都饿扁了。”

斯惟轻轻笑着：“那你快去吃饭吧。”

“好，我先去吃东西。”

挂电话前，斯惟叫住他，说：“周未，旁边的病床安排别人住了。你晚上不要过来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确定自己可以？”

“确定。”

周未说：“那好吧。我明天再去看你。正好下午家里打电话让回去吃饭。”

挂断电话，斯惟就清醒了。

扭头看看隔壁病床的大爷和陪护的大妈在吃饭。

下午，另一张床安排一位大爷住，照顾他的大妈有些耳背，两个人说话声音大，聊点什么，走廊上都能听清。

他的肚子也饿了，跟周未说叫了外卖，只是不想麻烦周未再给他跑腿送饭，其实根本没叫。

他没怎么有胃口，随便点了一点，将就着吃了，开始打手游。

玩到晚上8点多，隔壁大爷要睡觉，就把病房的灯关掉了。

他摸黑玩了几局，觉得没意思，闭上眼睛休息。

走廊上有轻微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他心念一动，睁开眼睛盯着门口。

很快，脚步声就在门外停住，接着病房的门吱呀响，被人从外边推开。

周未伸头朝里边看了一眼，轻声嘀咕：“都睡了啊？”

他轻手轻脚地关门，可门还是发出难听得响动，估计门折页很久没有保养过。

斯惟看到是他，目光闪了闪，既惊喜又意外：“不是说好不来了吗？”

周未在病床边的小凳上坐下，手肘支在腿上，朝他这边探过身子，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

“你这眼神，其实是盼着我来吧？”

“……”斯惟慌张地看了隔壁床一眼，两位老人各自躺着，他们耳朵不好使，估计没听清。

他瞪了周未一眼，压着声音骂道：“有毛病？胡说什么！”骂完垂下眼睛不再看他。

周未朝他这边凑了凑，小小的声音问：“咱俩谁有毛病？开个玩笑，你怎么还急了？”

斯惟语塞了片刻。

周未的话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以前在学校，男生之间胡说八道没边儿，聊天都能张口闭口带着脏字儿。

关系好的，能用荤段子调侃彼此，甚至动手动脚也只是表达亲近的方式之一。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周未面前，总忍不住保持正经。

思来想去，他归咎于社交礼仪。

学校里，大家都是学生，身份一样，可以无所拘束。

但是步入社会，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就需要时刻注意礼仪以及言语文明。

尤其是公司还在礼仪方面多番训练强调过。

再加上周未是他欣赏的摄影师，从心底保持敬意，更加会约束自己端正。

看他沉默不语，周未说：“不至于吧？你还生气了？”

“没有生气。”斯惟扯出一个笑来，“是我训练久了产生的后遗症，习惯跟人保持礼貌，忘记了可以跟你说话的时候轻松点。”

周未盯着他的耳朵上的红晕，轻笑：“那你害羞是出于自身反应，还是训练？”

“……”斯惟捂住耳朵，“别烦人了，行不行？”

周未低低地笑着，声音如琴声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