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情敌(214)
晏安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和江时予想得太开了,他们一开始就看透了他们成绩之间的差距,不求在一个学校,只求能在同一个城市就行。
甚至想好了搬出去住,房子租在哪个地点。
太自由了。
晏安吃完早点,伸了个懒腰。
黑板旁的倒计时日期一天一天在倒退,高考的压力如一朵早已预见的黑云,终于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头顶。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下午愈发犯困,风油精用了一瓶又一瓶,窗户上贴着纸,遮挡阳光的同时也挡去班主任的监视,头顶的吊扇旋出一点儿几乎不能感受到的风,江时予从题海里抬起头,看着另一边的窗外,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
每一个人的桌子上都堆满了书,有戴着耳机听听力的,也有趴在桌上小睡的,教室的灯还亮着,外面的天空却是一片橙红,到了头顶这片儿,橙红变成紫,变成各种各样温和的颜色。
教室里安静,连平时最吵闹的几个人也沉默下来,老刘走上台,清清嗓子,叫大家注意身体。
晏安依旧时不时能收到连宙他们的消息,江时予没有等到妈妈的回答,妈妈却没有再离去,谢兰兰在家里晕倒一次,吓到谢竹后,被家里人当成了重点对象照顾,就差出行用个轿子抬着。
还有十天。
江时予写题的空隙,抬头看了眼黑板边的倒数,又看了眼窗外,紧接着,回过头看了一眼晏安。
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只是让视线在晏安的脸上停顿了几秒,精神也随之放松了似的,随后又专注地写起了题。
没写两句,晏安突然用手肘碰了碰他,递过来一张小纸条:你看我干什么?
江时予笑了笑,给他回:看看男朋友不行么?
-不行,收费。
-那待会儿给你买瓶冰红茶。
晏安在纸条上画了个心,递给江时予,江时予又将那颗心涂满了还给他。
纸条没有继续传递下去,晏安把它夹在书里,嘴角上扬着,继续写着自己的题。
江时予写完卷子的第一面,觉得差不多了,该休息一下,拍拍晏安的肩膀走了出去,到小卖部买了三瓶冰红茶,他和晏安,还有谢兰兰,一人一瓶。
走回教室的时候,突然听见教室里传来了哭声,他愣了愣,赶忙走进去看,是班里坐前排的一个女生哭了,不少女生围在她周围安慰着她。
江时予走回去,把冰红茶放到他们桌上,扭头往那边看了眼:“怎么了?”
“不知道,”晏安说,“突然就哭了。”
恰好老刘来了教室,愣了下,连忙走过去安慰那个女生,又把她叫出去聊了好久。
之后晏安他们才知道,那个女生只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加上生理期,不过是写题时笔突然没墨,她就委屈得不行,觉得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一时没忍住才哭了出来。
晏安其实有时候也有这种想法。
作业和各种题逼近在眼前了,所有的压力都在肩上,只要一个不顺心,他就会觉得全世界都他妈的有病。
不顺心起来连江时予都想抓过来打一顿。
江时予叹了口气,把冰红茶拧好放到桌子里,突然揉了揉眼睛,啧了声:“眼皮在跳。”
“左眼跳财……”晏安说。
“右眼。”江时予说。
“那可能是用眼过度了,”晏安继续说,“待会儿去买瓶眼药水吧。”
江时予乐了两声,眨眨眼睛,等眼皮不跳了才继续写自己的题。
高考前一天的时候,晏安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写完第一道选择题就开始腹痛,不得不去厕所,但老师说只要出考场就算放弃考试,他只能继续写下去。
为了江时予。
为了和江时予一起租房子。
为了……为了……
操你妈的憋不住了!
晏安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两眼茫然地摸了摸肚子,没有什么绞痛感,摸过手机一看,这会儿才凌晨三点。
他给江时予发消息,不知道发什么,把自己的梦总结了一下,再提炼一下中心思想,于是打好的字变成了:我 发现我是真的爱你啊。
发完他还自己美了一下,又觉得不对,转身在床头,从床头柜里把之前的玉坠、戒指、硬币全都拿出来,摆在枕头上,冲着他们拜了拜。
求求了。
一定不要拉肚子啊。
江时予第二天起来看到消息,愣了足足五秒钟才想起来打电话叫晏安起床。
电话那边的声音还有点儿迷糊,江时予听得愣神,突然站起来去把门关了,又走回来,坐在床边,很用力地清了清嗓子。
“哎哟,”晏安在那头含糊地笑了下,“这动静。”
“……我也是。”江时予盯着地板,呆愣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