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33)
纪征笑道:“这次不怪你,是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下次帮我买比较清淡的菜好吗?”
“好好好,对不起,纪医生。”
纪征摆摆手,推开办公室门要进去时握着门把手略顿了一顿,回头向小姜笑道:“那把你的零食给我一些吧,我随便吃一点。”
小姜连忙把自己藏在抽屉里的一袋面包和一盒奶油夹心饼干贡献出来。纪征接过去,道声谢谢,回办公室了。
面包太干,饼干又太甜,纪征吃了一个小面包,几块饼干,喝了两杯水,差不多也就饱了。
他这边吃完了午饭,手机准时准点的响了起来。
闵成舟问:“是D座写字楼?”
“是,我让助手下去接你。”
他拉开办公室房门站在门口把小姜叫过去,让她到楼下接一位‘闵警官’。
小姜很快把闵成舟领了上来,敲了敲门道:“纪医生,闵警官到了。”
闵成舟走进来,颇为好奇地参观他的办公室。
“你这儿的确布置的比其他人的办公室风雅。”
纪征在他面前很放松,把穿了一上午的白大褂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整理着衬衫袖口笑道:“我不认为你看的出阳春白雪和附庸风雅。”
闵成舟翘起食指指他两下:“小瞧我了,改天我请你古玩市场走一趟,你就知道我肚子里有多少存货了。”
纪征笑了笑,抬手引向会客沙发:“坐。”
两个人相对坐下,中间隔了一张茶几。
闵成舟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烟,问他:“学会没有?”
纪征端着一杯水,交叠双腿,微微倾着身子倚着沙发扶手,笑道:“没有。”
“不抽烟不喝酒,真无法想象你怎么能这么自律。”
“习惯而已。”
闵成舟点着一根烟,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道:“我从会场偷偷溜出来见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纪征不和他过多迂回,直接问起四个月前发生在718省道的一场交通事故。
闵成舟有些惊讶:“你怎么关心起这件事了?”
纪征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谎言:“我一个律师朋友帮龚海强的遗孀栾云凤打官司,偶尔和他聊起了这桩案子。”
他无意对闵成舟说谎,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六年后的夏冰洋通话这一离奇事件。如果如实告诉闵成舟,闵成舟必将问出许多他自己也想不通的问题,所以为了轻便省事,说谎变成了唯一不二的选择。
闵成舟立刻就信了他,道:“的确,栾云凤一直在上诉。”
“为什么?”
“她口口声声说事故现场还有另一辆货车,是肇事车辆之一。她的丈夫龚海强不应该为雷红根的死负主要责任。”
“她有证据吗?”
“就是因为她没有证据,所以才不好办。”
“那能确定龚海强是撞死雷红根的肇事者吗?”
闵成舟正色道:“确定,车祸发生的时候,718路段巡逻的协警刚好经过,目击车祸发生的全过程。龚海强撞死人后企图逃逸,这名协警就去追,结果造成龚海强发生二次车祸,车子冲下公路,龚海强当场死亡。这名协警被引咎追责,已经被开除了。”
“没查到栾云凤口中的第二辆货车?”
“没有,车祸现场被那天的大雨冲刷的很干净,几乎没剩什么东西。”
纪征垂眸沉思片刻,道:“我能看看案卷吗?”
闵成舟疑道:“你怎么这么上心?”
纪征笑道:“受人所托。”
这是真话。但是在闵成舟听来,他受律师朋友所托。
闵成舟犹豫了片刻,考虑到这桩车祸几乎已经透明了,没有可遮掩的要密,而且他不愿意抚了纪征的面子。他现在还对纪征有些愧疚。
“好吧,我找找。”
他拿出手机登陆邮箱,找到技术队队员扫描后发到他邮箱里的电子版案卷,然后把手机递给纪征:“这就是。”
纪征放下茶杯,接住他的手机,从第一页往下看。
案发时间是4月15号傍晚6点23分,案发过程一如他已经探听到的。他草草翻过详细案发过程,找到拍摄的两张现场照片。
718路段只有一个摄像头,案发现场又恰好卡在摄像头视野内的边缘区,所以只拍摄到被撞死的老人喋血街头的一幕。
4月15号正在下暴雨,照片上的老人被压断胳膊,半张脸血肉模糊,趴在公路上,身下的血随着雨水往路边的低洼流去。
当天雨势太大,现场除了尸体,其他的车辙印和血迹都被雨水尽数冲刷,且摄像头像素很差劲,加上暴雨天能见度不高,导致这唯一的一张现场照片呈现出高糊状态,像打了一层薄薄的马赛克。
纪征余光看到闵成舟起身走到窗前抽烟,趁闵成舟不注意,用手机拍了一下现场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