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169)
“所以你怀疑翟文刚死于情杀?”
“有可能,是一条侦查方向。”
纪征不需要再问下去了,导致翟文刚死于情杀的凶手或许就是在翟文刚死亡当天无故离家的陈佳芝,也就是翟文刚的妻子。
翟文刚的儿子翟小丰在老师的陪伴中还在警车里等着,而对受害者家属询问时纪征不便在场,就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刚才说在车里等他的燕绅并不在车里,纪征关上车门正在犹豫要不要给燕绅打个电话,燕绅的信息就先一步到了,只有寥寥五个字——我回酒店了。
纪征看完,没有回复,把手机放在一边看着前方的警车。
大概十几分钟后,闵成舟从警车里下来,走到纪征的车边敲了敲车窗。
纪征放下车窗,问他:“什么事?”
闵成舟失笑:“你还问我,你还有什么事?你怎么不走啊?”
纪征笑道:“你不去死者家里看看吗?”
“怎么?你还想跟我一起去?”
“我不会妨碍你。”
“行吧行吧,看来今天是甩不掉你了。”
第55章 致爱丽丝【20】
翟小丰的母亲陈佳芝被警察从其父母家找到时, 陈佳芝正在一家‘裁缝店’里打麻将。她长时间摸麻将的双手在指甲里增生厚厚的泥垢, 彼时输了钱,正在麻将桌上骂人, 被警察找到还不清醒, 直到其母亲亲口告知她丈夫出了事, 才浑浑噩噩地跟着警察回家。
翟小丰家在卢苇巷十四号院,得到消息的邻居早已在翟小丰家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毕竟这个民风淳朴的小镇连鸡鸣狗盗之事都鲜少发生, 更别说发生了命案。
陈佳芝先一步回到家中,坐在客厅里发怔, 一脸呆滞地应对警察的询问。闵成舟带着翟小丰走进屋子里, 她仿佛认不得自己的儿子, 当翟小丰叫她‘妈’时她才木讷的‘哦’了一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动作。一副冷漠又呆滞的模样。
纪征看出这对母子的感情并不好,翟小丰对母亲的冷漠和无视已经习惯了,而陈佳芝也习惯了对儿子不管不顾, 漠不关心。
随闵成舟赶到翟文刚家中的还有勘察组的警员, 闵成舟让警员们在屋子里搜查, 自己坐在客厅向陈佳芝问话。
“陈女士,八月四号晚上七点钟到十点钟之间你在哪里?”
陈佳芝很瘦,瘦的几乎脱了骨相,双眼往眼眶沤的很深,但眼睛里没有神光,像一块陈旧的烂木头。离了麻将桌, 她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
面对警察的问话,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低头扣着指甲里的泥垢,想了一阵子才说:“四号......四号晚上我在家看电视。”
闵成舟向方才询问陈佳芝的警员投去询问的眼神,那警员无奈地摇摇头,表示陈佳芝一直就是这幅蠢钝的模样。
纪征在旁看着,他本以为陈佳芝是听闻噩耗之初精神受到了冲击,但是他仔细观察陈佳芝的面部表情,看到陈佳芝寡淡的脸上隐约着漂浮着一层喜色,她的嘴唇微微向上提着,而且她也不是迟钝或者呆滞,她之所以放慢讲话和思考的速度,是因为她如果不谨慎些,就会在警察面前笑出来。
她为丈夫的死感到喜悦和庆幸。
闵成舟没有察觉到她脸上这些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细节,看着她又问:“八月四号,你的丈夫在家吗?”
陈佳芝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转过头用一种冷漠又不耐烦地语气对站在一旁的儿子说:“死了是不是?不会倒茶?”
翟小丰立即往厨房跑了过去。
纪征看一眼翟小丰做壶烧水异常娴熟的背影,心里疑云更重。
陈佳芝这才说:“他经常不回家,有时候三天两头回家一趟,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影。他是三号那天回来的,待到四号下午六点多就走了。”
“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讲他去哪里。他一年到头都在外面逛,偶尔带点钱回来,我和孩子都不指望他,不然早就被饿死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微微一窘,像是察觉到了自己对一个死人发了牢骚,便皱着脸做出一些悲伤的神气来。
闵成舟看到她的胳膊和肩膀上都有清淤,下颏处也有伤痕,便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陈佳芝脸上强拼凑出的一点悲伤立马消失了,面无表情道:“他打的。”
闵成舟顿了顿,又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你?”
“结婚到现在。”
“为什么打你?”
陈佳芝终于忍不住冷笑:“没有理由,高兴了打,不高兴也打,有两次还打到了医院里。”
“没想过离婚?”
她云淡风轻道:“离了一回,又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