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上晒了衣服，筛进来的阳光随着摇晃，从他脸上落到肚脐，再从肚脐回到脸上。终于发现了不舒服的地方，小孩翻了个身用手挡住了那一截光，学过芭蕾，那两条腿笔直笔直。

电扇还在呜呜地吹，吹得他细小的额发在空中打两个圈再又贴回脸上，如此循环往复，言野终于走过去将电扇给关了，听见陆岳池哼哼唧唧喊了几声热，一下又没忍心，把电扇放远，档位调低，还给陆岳池把毯子给拿了过去。

给他盖上的时候才发现他原本白而透的皮肤上到处都是被竹席压出来的一截一截的红印，侧脸上也有，就像是长了胡须的小猫。

干净，全身上下只有眼角和侧腰上长了两个小红痣。

言野把虚虚把毯子盖在了陆岳池肚子上就去做自己的事。

陆岳池被热醒了，一看到自己身上的毯子就知道是言野回来了，把毯子一踢开就要去找言野，果不其然人就在厨房里忙活着，突然就安心了，慢悠悠走回去坐在地上发呆，想着自己该怎么跟言野开这个口。

“醒了？”

“嗯啊，睡醒了。”陆岳池抬头去看言野，他还在厨房里头忙活，不知道今天要做什么吃，陆岳池肚子咕叽咕叽，又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问道：“叔，你觉得……就你觉得，什么样子才算好啊？就……考多少分才算好啊……”

“分数出来了？”

“没……还没呢，我……我就想问问，给你打一个预防针。”

“怎么说呢。”言野把灶台给关了，把菜倒进了盘子里，说道：“我觉得只要你认真努力了，你考多少我都觉得好，都觉得开心。”

“那不行，你得给我一个参考值，就比如，三百及格，三百五良好，四百优秀……什么的……你想想，我以前没上过几天学，你也不能把要求给我定得太高，你知不知道？”

“那就四百九十一吧，是我想提早下班回家给人做他最喜欢吃的菜的程度，也会想跟他买他最喜欢吃的小蛋糕庆祝一下的程度。”

“你……你都知道了啊……”陆岳池吸了吸鼻涕，觉得自己眼睛也有点发酸，“你怎么知道的？”

“你罗老师给我打了电话报喜。”

“你真觉得开心啊？”陆岳池屁颠屁颠跟在言野身后做小尾巴。

“那我把冰箱里的小蛋糕送给别人吃好了，反正你觉得我不开心。”

陆岳池赶紧捉住了言野，说道：“不行，我的，你开不开心那都是我的，你给我买的就不能送给别人。”

言野一低头就能看见陆岳池可怜巴巴的样子，哄着，“今天一上午什么正经事都没做成，光想着怎么跟你庆祝这件事。”

“真的？”

“真的。”

陆岳池活泼了，人又春光灿烂了，打开了冰箱就看到了里头放着的水蜜桃的千层蛋糕，粉嫩嫩的一团，里头似乎还特别多果肉。

吸溜吸溜。

陆岳池刚准备伸出魔爪就被人整个捞了起来，紧接着就看着冰箱门被人关了。

言野说道：“先吃饭。”

陆岳池依依不舍看着冰箱门，坐在小板凳上又是一双筷子不知道该往哪个盘子里夹，第一次觉得做人这么难，难就难在每一道菜都是自己爱吃的，痛恨自己只有那么一个胃。

陆岳池故意恶心言野，对着人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心满意足地躺在了椅子上。

言野笑着问道：“还吃小蛋糕吗？”

陆岳池一个脑袋摇得比电风扇还癫狂，说道：“吃不下去了，我本来还想着留一点肚子吃蛋糕的，结果太好吃了，我没刹住车，吃多了，我感觉吃完这一顿我明天就得肥十斤，等我哪天被送到屠宰场了那就全是你的锅。”

“好养歹养才养出来这么点肉，送到屠宰场了那不就亏本了么，我能让别人占了这个大便宜？”

“那你岂不是准备肥水不流外人田，果然你这个人另有所图，馋我身子，养肥了自己独吞，到时候我被你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眼看着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言野朝自己走过来，陆岳池赶紧把自己缩在了一起，笑着说道：“完了，戳中你的坏心思了，我小命不保了，呜呜呜。”

言野揉了揉陆岳池的脑袋，坐在了人身边，说道：“越说越不像话。”

陆岳池把自己脑袋往言野那儿蹭蹭，示意他继续揉，说道：“你觉得我不像话你还跟着我一起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双标呢啊？”

言野给陆岳池用手指轻轻按着头皮，陆岳池都给舒服地眯了眼睛，都不管言野是不是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紧接着又听人说道，“路上看见了传单，听说是跳舞比赛，听说你以前学过想不想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