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7)
路尘帮他拎着行李箱,他的心里修复能力及强,遗憾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珍惜眼前,感谢这来之不易的重逢。他的紧张感都化成了喜悦。
“谢什么,大家都是朋友。”路尘空出一只手搭上顾闲的肩膀,“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这话另有深意,可他知道顾闲不会细品。
“三秒之内你的手不放下,”顾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就没有以后了。”
“……”
学校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前全部进班,大部分学生都是早晨就到,忙着搬书打扫卫生。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又到了一年一度文理科分班的时候。
高二七班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留在了本班,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几乎是挥洒着热泪离开。
要不是理科实在是听不懂,他们是绝对不愿意离开这个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最最重要的是有路尘罩着的班级的。
“咱们班要转来个新同学!外校的。”张若成是高二七班的班长,外号大喇叭,名副其实的新闻播报选手。
班长说的话去掉修饰词还是很可信的,这次没有任何修饰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因为张若成又加了一句,“路哥专车接送,直接把人送到了宿舍。”
大家开始琢磨这位新同学和路尘的关系。
“你说说这人是什么来头,不又是哪个被路哥帮过,来报恩的吧?”
“我赌一个鸡腿,是。”
旁边的人显然不服,“我赌一个半,不是。有人看到路尘帮人搬行李了。”
赌一个鸡腿那位显然有些犹豫,“那我还是赌半个吧!”
“……”
这位新同学这会正凝着眉,盯着昨晚还空空如也现在却铺着被子的隔壁床,以及坐在床上收拾书包的路尘。
孟校长提出让他自己单独住一间他拒绝了,只说不用这么麻烦,把他安排到一间人少的宿舍就行。
呵呵,人确实少。
毕竟,只有两个人。
他正琢磨要不要换个宿舍,手机铃声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他才想起来他还要开始这半年几乎每周一次的线上心里咨询。
每周日早上十点准时来电。
顾闲看了旁边正低头收拾东西的人一眼,手指按了个免提。
他想,这人就算脑子再不好使,也不会愿意和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住一个宿舍。
高德和他叔叔顾峰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朋友,和顾闲很早就认识,在成为顾闲心理医生之前,两人相处的还不错。
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半亲的侄子看上去对看医生这件事儿极度妥协,实际上他说话的时候手机估计被人随手扔到了一边儿。
可作为半个叔叔以及素质良好的医生,他依旧保持很高的耐心。
高德每周亲切一问:“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放在之前顾闲都会不咸不淡的回他一句,“不要说问句,我不会回答的。”
高德虽然百择不饶的坚持下来了这个习惯,可根本没有指望顾闲能够回答。
可今天情况显然有些不一样。
顾闲回复了:“不怎么样。”
即使没有抬头,路尘还是觉得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看向了自己。
“……要不我回避一下?”路尘伸着大长腿一步跨过床栏,用手指理了理头发,又拍了拍衣服,让人觉得宿舍欠他一个镜子。
顾闲把手机离得远些,抬眼看着他,“不用。”又觉得自己表达的不是太明确,补充道:“你可以听着。”
“哦。”路尘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我当自己人了。”然后他迅速的用手指比个心,浑身上下大写的不要脸,“有点儿感动。”
“……”
☆、第四章
这次心里咨询顾闲“听”的很认真,顾闲心里暗骂高德一直说废话浪费时间,嘴上则是能怼就怼,充分展现了自己心理上的种种缺陷。
高德:其实被别人喜欢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顾闲为了充分表现不是什么好人,违着心说:有什么可开心的,众口难调,更何况,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高德坚持不懈: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儿能让你提起兴趣?
顾闲捏了捏拳头,干脆豁出去:没有,生活无趣,终日抑郁,我病得不轻。
高德:“……”
在顾闲绞尽脑汁尽情发挥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尊重长辈、对医生十分不敬重的“良好”品德的时候,路尘坐在椅子上平静的写起了作业。
顾闲故意说的大声了些,拎着凳子坐在他路尘旁边。
可旁边的人是头都不抬,还写的很认真。
最后,顾闲主动挂了电话。
正常人都会觉得这位转校生有点儿暴力变态或者可怕,可路尘显然不在正常人应该呆着的区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