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站起来的人有十来个，看样子比之前多。

生物老师拿着卷子走下讲台，在过道边走边念着手里的生物成绩单，挨个对人脸，“这次考试就生物最简单，你们就考这么点儿分，就这么不把生物放在眼里？”

班里静悄悄的，可是气氛并没有多么沉重，毕竟生物老师的脾气他们都吃透了，多说两句发发火也就没事儿了。

就是这个过程有些漫长。

“顾闲是吧，全科零分那个？”生物老师走到最后一排，“你坐下吧，这次看你是新生不算。”

生物老师说话声音不小，班里的人都扭头看过来。

“算吧。”顾闲低头看着卷子说：“而且，班主任让站的。”

生物老师甩了甩卷子，看着路尘：“你呢？”

路尘耸耸肩：“班主任罚了一对儿。”

“……”

等生物老师转了一圈确定应该站起来的都站起来了的时候才开始讲卷子。

“第一题，b。第二题，c。这道题注意一下人家问的是子代的性别比例，读题的时候仔细点儿。”生物老师说着走到讲台，“第三题错的比较多，看黑板。”

这道题确实需要分析的比较多，可只是过程比较复杂也算不上难题，可是生物老师却足足讲了十分钟。

顾闲在她第三道题讲完的时候停下的笔，拿着路尘的卷子对了答案，没有错题，他又把卷子还回去。

路尘一直没听课，眼珠子都不动一下的盯着连体橙子看，手指还比划着橙子的三围，长宽高。

之后开始在素描纸上构图，也没多久就看到了轮廓清晰还有立体感的橙子。

美术课的时侯顾闲也学过素描，兴趣来的时候还能认认真真的画，可画的东西自己都没眼看，时间长了都看不懂自己画的什么那种。

可这并不耽误他欣赏路尘的……手。

骨节分明，细长有力，像艺术品般的完美。

路尘很专注，也很有耐心，等他停下笔，顾闲把纸抽过来看了两眼又给他还回去。

“顾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橙子和你长的挺像？”路尘拿着橙子笑着说，“大家的祖先都是单细胞生物。”

“你生物学的不错。”顾闲瞥了他一眼，“你和小不点儿也挺像，乌龟王八蛋。”

“我靠。”路尘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橙子，又摊在手心，“你把自己也骂上了，小不点是我们两个的儿子。”

顾闲踹了他一脚。路尘笑着躲开。

两人一闹，桌子晃了晃，连体橙子在路尘手心里没站稳，掉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

生物老师刚刚讲到：“细胞液里含有氨基酸，无机盐，糖类，以及各种色素，所以这道题的答案是c，千万不要忘记还有色素！”

可怜的连体橙子被高跟鞋鞋跟这种一脚要命的暗器所伤，身子被刺破了个洞，留了一地的橙子血，俗称橙汁。

连体橙子还在垂死挣扎，为了保留证据不肯离开杀橙子凶手，在高跟鞋鞋跟上苟延残喘，奋力抵抗。

最后，它赢得胜利，只听砰的一声，生物老师摔了个底朝天。

“……橙子，解体了。”路尘咽了咽口水说，“真是……惨不忍睹。”

顾闲咬牙，“我们会更惨。”

其实自己可以接住却只顾笑而忘记的路尘诚恳的说，“我对不起它。也对不起你。还对不起老师。”

顾闲冷笑一声。

“……”

这件事最痛心的莫过于张若成了，眼看着五百块钱就这么飞了。

可后来知道路尘已经画了一张素描的时候觉得也挺值。

最可怜的就是生物老师，摔了一跤后从脸到脖子都通红，下落的很速度，旁边有个眼疾手快的想扶都没扶住。

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就是被叫去了办公室，之后在教室门外站到了晚自习下课。

回到宿舍的时候，路尘瘫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站了六个小时，本来就腿疼，现在脚跟都麻了。

如果是之前这样的事儿对他都不是事儿，可能下午直接就逃课走了。

可顾闲非要站着，说是为了表达失去生命的连体橙子的哀悼以及对生物老师的歉意。

顾闲接了杯水，递给旁边奄奄一息的人，“喝点儿水。缓缓。”

“腿疼，脚也疼。”路尘一口喝了半杯，又说，“顾哥，我现在已经是重度残废了。”

顾闲喝口水坐下，捏着腔调说，“这位小哥哥的身子骨还真是金贵。”

这声音是女声。

路尘手里的杯子差点儿掉地上，他抓紧杯子，又定了定神咽了咽口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顾闲又捏着腔调说，“这位小少爷，需不需要奴婢给你捏捏腿？”

声音又成了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