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看样子有些紧张，鼻子上有些细汗，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却还不停照着镜子，就连手指都没有闲着，一下一下的敲着腿。

“放松。”顾闲把手机放下，看到他的样子竟然有些想笑。

可惜了他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最后说了句：“别紧张。”

程青重重的点点头：“对的！观众都是萝卜青菜，面对一群蔬菜，我不紧张。”

“……”

所幸的是，真正上台的时候，两人都没有紧张。

从顾闲学舞蹈开始，程青就是和他配合的最好的搭档，当然，这个过程中也少不了磨合，可两人的默契向来不用多说。

音乐响起的时候，顾闲跟着节拍熟练的抖了抖肩。

他的自信，快乐，放松，狂傲又放纵在舞台上尽情的释放，霸气张扬，无所畏惧……

随意的懒散，卡点的加速，柔的时候无骨，硬的时候酷帅。

只有这个时候，顾闲才是勇敢的。

舞台上有两个人，路尘的眼里，却只容下了一个他。

他喜欢的人，是夜晚最亮的一颗星，他抬头仰望着，看到那人眼里满满的笑意，即使在浩瀚无边的银河系里，他也能一眼就找到。

那人的刘海被轻轻带动，露出眉毛上一小截额头，少了安静时的懒惰乖巧，多了份男性的成熟。

那是，他等了十年的一颗话梅糖。

下面的人一阵阵的想起尖叫，很多人激动的站了起来，一个个仰着脖子，手并拢着放在嘴边大叫。

路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随着跳舞的人到处移动，心里有些东西越发按耐不住。

他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唇，又撰紧了拳头，直到音乐停下才松开。

许久后，他挤出人群，在人海中消失。

开场舞很炸，让所有人有些沸腾，主持人拿着话筒，宣布下一个表演的节目。

灯光五彩斑斓，欢呼声不断。

“爸爸！”台下一个小孩拽了拽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的袖子，奶声奶气的说，“我屁屁下面有东西。”

中年男子赶紧把孩子抱起来，他买票只买了一个座位，看旁边人走了才让孩子坐过去。

“没事儿，是颗话梅糖。”男子笑了笑，“应该是刚才那个哥哥掉的。”

小孩砸吧砸吧嘴，两个眼睛像是黑宝石，“爸爸，我也想吃糖。”

男子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你乖乖的，爸爸一会儿就给你买，行不？”

小孩笑得裂开嘴，“行，绝对行。”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广场上的人都散的差不过了，月亮还在洒着细碎的光，路灯下影子拉的很长。

舞台由工作人员收拾，罗姐带着一伙人，吆喝着要去街边儿撸串。

顾闲低头看着手机，手指点了几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程青却觉得他此刻心情不是太好。

转眼已经到了八月末，夜晚有些清冷，风刮在脸上都是凉的。

“得了第一怎么不开心？”程青撞了撞他的肩膀。

比赛分数最高的是他和顾闲的开场舞，超过第二名整整三分。

具体开不开心顾闲没有回答，他只是拎着书包，演出结束后他又换回了长袖，半只手藏在袖子里。

顾闲抿着唇：“我回学校。”

“啊。”

程青看了眼时间，“现在都十点半了，你回去宿舍不关门了吗！”

顾闲轻皱着眉：“十一点关门。”

程青知道自己兄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也没有多问，只是帮忙拦了辆车，亲自给人拉开车门才放心。

最后还不忘交代一句：“宿舍关门了来我这儿。”

顾闲嗯了一声。

车上挂着支付的牌子，顾闲点开手机，报了地址问：“多少钱？”

司机回复：“二十。”

晚上坐车的少，黑夜总是让气氛有些沉默。司机好几次想搭话，结果发现根本聊不起来，最后一声不吭的好好开车。

夜晚的车辆不多，最起码在十字路口从来没有堵过。

司机把车停在校门口，还没来得及说句慢点儿，车上的人就拉开车门往外跑。

校园里很安静，宿舍里也过了熄灯时间。

高二年级宿舍楼下的楼管大爷还没躺床上就被门口咣当的声音吵醒。

他火气立马上来，拿起手电筒往大门方向走，心想是哪个夜不归宿的，让他逮着一定要重罚。

等他走到门口，却连个人影都没摸着。

他又在门口瞅了一圈，确定没人，才回到屋里。

心想可能是风太大。

顾闲从门上跳下来，书包都砸在地上，让他难受好一会儿，恨不得直接扔进水里去洗。

他快步上楼，想立马洗个澡。

宿舍里的门没锁，还留了条小缝儿，里面溢出微弱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