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路尘不会，路无尘也不会。

顾闲愣了一下，渐渐恢复理智，心里不停重复说，是啊，路尘不会，路无尘也不会。

这一刻顾闲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他，但决定赌一把，他闭上眼睛在电梯开门那一瞬间看着路无尘，面无表情道：“你能不能不要幼稚的开这种玩笑。”

当他看到路无尘表情从失落变得灵动兴奋起来，心里猛地松了口气。

路无尘笑得亮眼弯弯，“阿橙，你相信我啊？”

这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的模样这真的是个神经病，顾闲都想掰开这混蛋脑子里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浆糊。

他不顾形象的狠狠瞪了路无尘一眼，大步离开电梯。

由于路无尘这个不怎么愉快的玩笑，顾闲在车上一路沉默，任由副驾驶上的人再怎么不老实，他也无动于衷的把车停在了医院。

解开安全带，顾闲戴上帽子口罩下车。

路无尘紧跟在他身后，不依不挠道：“阿橙，这衣服真的是我花钱买的，也就随便威胁了人家两句。”

晚上医院的人流量不多，更多的都是护士，到处都很安静，还有些清冷，顾闲压了压帽沿，走到楼梯口的安全通道才停下。

“把这衣服脱了。”洁癖作祟，顾闲实在受不了他穿着别人的衣服在自己面前乱晃。

路尘踩着台阶，抬眼看着他，倔强道：“我不。”

“脱。”顾闲的语气不容拒绝。

在这个安静的无人经过的楼道，两人僵持许久，天越来越黑温度也下降，呼吸都冒着热气，而顾闲只穿了件休闲西装。

“行了，我脱。”路无尘脱掉棉服，随手搭在窗台上，“我们走吧。”

顾闲指了指楼梯口，递给他一串钥匙，“回去穿上原本的衣服，我在这儿等着你。”

“我……”不冷。路无尘没说完又突然想到什么，看了顾闲一眼，快速大步离开。

也就不到五分钟，他就拎着那件白色大衣跑了回来，二话不说的给顾闲披上，又抓了抓顾闲的手，果然一片冰冷。

手上一暖，肩膀上也多了重量，两人离得近，顾闲能感受到他的微喘，知道他取衣服的时候肯定跑的很快，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这么真诚温暖的拥抱路无尘也只在昨晚感受过，他后背僵硬几乎静止，手也没了章法的不知动弹，却紧张的出了层细汗。

“让我抱抱。”顾闲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气。

过了一阵儿，感受到路无尘不再紧绷，顾闲暖暖抬起头，眸子里的疼惜都要溢出来。他轻声道：“一会儿要看医生，半个小时的心理咨询，你配合着乖乖的好不好？”

每周看两次心理医生，这是高德给出的最低条件，这样才能保证路无尘的思想始终在正轨上，据说每个卧底都要经历这样的阶段。

“你开心，就好。”路无尘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闭上又睁开。

见到顾闲之前，他还在嘲讽路尘，骂他没出息，怀疑他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一个男的。

昨天，第一次真正见顾闲，心底就不可抵制的开始动摇，甚至做很多无谓的举动挣扎。

今天，是彻底沦陷了。

“闭眼。”顾闲吐出两个字。

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路无尘下意识的照做，感觉到他抓着的两只手抽了出来，一只抬起他的下巴，重量压过来，他的后背被迫撞在冰冷的墙上，嘴唇被软软的东西堵住，一股橙子香。

向来满嘴不正经的人此刻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薄唇微微分开，又被顾闲趁虚而入，伸进口腔，他的视线许久才有了焦距，紧盯着那张放大的脸，不知所措。

他有很多很多的记忆，大多都是恶心的不美好的，父亲的，母亲的，爷爷的，后来再次醒过来后那群罪犯的，尤尔的……

他之所以能够活着，很多时候都是靠着“路尘”的某些记忆，一幅画，一颗话梅糖，某人的一个笑，这些都是不属于他的。

这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也不全是痛苦的，至少从昨天开始就不是了，他不再是那个因为“路尘”的绝望和压力而生出的一种人格，他也可以拥有美好。

执着和遗憾慢慢的消散，尽在这一吻中。

那人的睫毛好长，闭着眼睛也在微微颤抖，眼角留下小片阴影，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动，也甘愿付出所有。

如果，我妥协，他会不会开心？

路无尘青涩的回应，从唇瓣移到脖颈，逐渐疯狂，像是在进行一次有仪式感的道别，渴望吻遍他的每一寸肌肤。

感受到他的情绪，顾闲陪着他疯，到后面简直都在互相啃着，两人紧紧搂着对方，在这冰冷的楼道里浑身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