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程青比个耶。

那晚他们跳了整个通宵，谁都没有喊停。

程青的一句话，在顾闲心里添了一把火。

那句话，即使在睡梦中，顾闲还能听的清楚，他时常被惊醒，时常有些害怕。

—橙子，有些事情如果现在不说，你以后会后悔的。

是后悔，可那又能怎样。

对顾闲来说，有些东西，比梦想更重要。

第一天上课，顾闲就翘了全天。班里同学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他简短的自我介绍和路尘对他长长的好评上。

顾闲醒的时候头疼的像是醉宿，他揉了揉脑袋，眯着眼睛，这才想起来他和程青都倒在舞蹈室的地板上睡着了。

他把身上盖着的太空被子掀开，盖到旁边睡的横七竖八的程青身上，摇摇摆摆的走进洗澡间。

澡冲到一半顾闲才反应过来，刚才家里是不是有人？

家里进贼这种事儿放在之前顾闲肯定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可他想着睡得像头猪一样的程青和自己，又觉得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顾闲赤脚拎着厕所里的拖把走出去，一眼看到门口多了双鞋，厨房里好像有谁在做饭。他在原地定住三秒，才对着厨房的方向问：“谁？”

这是一双男士运动鞋，看鞋码一定不是程先生的，更不可能是蒋女士。

当他看到端着碗，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路尘的时候，直接变成了雕像。

这次家里进贼还让他意外。

半天雕像才活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路尘把碗放在桌子上，碗里冒着热气。

他昨天垂着的刘海此时三七分，露出好看的眉，右耳的两个银色耳钉换成了耳环，比昨日少了份儿温润，多了份儿匪气。

“你昨晚没回宿舍，我想你应该在这儿。”路尘拿勺子搅拌碗里的白粥，“你先吃点儿东西。”

“你怎么进来的？”

“钥匙在门上。”

“……”

果然，他和程青两个人，没有一个靠谱的。

白粥的香气勾起了顾闲的食欲，他嘴里吃不出味道之后就很少愿意吃这种清淡的东西了，因为闻不到味儿。

此刻却觉得这碗粥闻起来格外的香。

顾闲伸手想要捧起碗，可还没碰到碗边儿，就被路尘用手拍掉。

顾闲看着他：“怎么了？”

做饭不让吃？他想。

“……不是。”路尘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仿佛看到什么不忍直视的东西，“把衣服穿好。”

他出来的着急，浴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大片胸膛，锁骨上还沾着水珠，性感迷人，洗完澡皮肤更是细致白嫩，弯腰时顺着领口能看到细腰上劲廋的腹肌。

“啊……”顾闲慌忙站起身子，头发上的水滴顺着锁骨滴到腰腹，他一个激灵，大步走回浴室。

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对方的耳尖都染上绯红。

顾闲把头发吹的半干，换上长袖长裤浑身上下只露出了脸和脖颈和掩在袖口的手指，这才回到饭桌。

他坐到路尘对面，伸手想拿碗。

这次他的手依旧没有碰到碗边儿，又被拍了回去，顾闲下意识瞅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衣服穿好了。”

屋里开着空调，他身上有些冷气，眸子清明的扫人心弦。

路尘舀了一勺粥，伸到他的嘴边，简言道：“张嘴。”

顾闲侧头躲开，“我自己来。”

“张嘴。”

“不张。”

“乖，听话。”

“……”

生而为人十五年，顾闲从记事儿开始，就没有被谁喂过东西，他手脚完好，一直以来都是自力更生。

路尘看着他，“顾哥，乖，张嘴。”

他的眼睛生的很好，睫毛黑浓，像是蒙上一层烟熏，他看你的时候，就只是看你，像是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白粥不烫，是温热的，在口腔里温软顺滑，最后一口粥咽到肚子，顾闲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他想自己一定是收到了什么蛊惑才会吃别人喂的粥。

“还要吗？”路尘端着碗起身，“锅里还有。”

顾闲摇了摇头。

路尘在厨房刷碗，顾闲懒散的倚在门框上看着。

他总觉得，路尘今天有些不一样。

这个应该不停说话，语气还要带点儿小自恋，告诉他自己是怎么煮的粥，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擅闯民宅等等。

总之，不应该像现在一样，看起来这么……孤单。

顾闲看着他：“你昨晚没睡好？”

仔细看的话，路尘的眼眶好像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要是嘴上叼根烟，就是熬夜去网吧的通宵青年。

碗只有一个，刷的很快。

路尘拿毛巾擦干手，垂着眼，“你昨晚没有回宿舍，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