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大的食堂餐桌上就有各种留学中介的广告。暑假结束之前，他试着去找了一家咨询了一下。

接待他的老师苦口婆心神情凝重地给他介绍了申请形势有多么严峻，学术圈有多么不好混，以及自己往年辅导的申请结果有多么优秀。

在老师逼逼了一个小时之后，郑同尘终于找机会插嘴问一句：“那费用大概多少啊？”

老师说：“哦，我们的收费非常实惠的，是市面上最便宜的了，只要两万九千八。”

郑同尘说了声谢谢，知趣地道别了。

走的时候，在心里骂了一句：“去你妈的割韭菜行业。”

在他骑自行车从五道口回学校的时候，他做好了决定，打算不靠中介，自己申请。

就在他一肚子不爽地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听见了门外有说话声，不由得身子一僵。

这声音，不是李故明又能是谁？

第32章 零食

李故明就是李故明，他和室友说说笑笑的时候看不出半点异常。

但是郑同尘重新听到李故明的声音，现在估计连完整的话都说不了几句了。

郑同尘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和李故明打个招呼。

打吧，觉得好矫揉造作。

不打吧，自己又真的好想见见他。

正在犹豫的时候，李故明就越走越远了。郑同尘还能听到他和室友在开玩笑。

“唉，错过了。”郑同尘难过地想。

本来郑同尘每天翻来覆去想的都是以前和李故明的种种。而这回隔着一道墙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他这一天剩下来的时间都在想李故明说的那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他细细地品着，想从中找出李故明有一些想自己的蛛丝马迹，但是终归还是不免于捕风捉影，自娱自乐。

从这天开始，郑同尘不断地听到李故明的声音，但始终没见到他本人。他也不知道李故明是否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他非常想敲开李故明宿舍的门，但是却不知道见到他之后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李故明对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就像为了不让薛定谔的猫死掉，宁可不去看它。

而等到要开学的前一天晚上，他终于打开了装着猫的盒子，见到了李故明。

李故明推门进来的一刻，他还是非常惊喜的，毕竟也一个多月没见了，他想李故明的脸想得太多，脑子里的面容都有些失真了。

结果李故明手里拿着一包零食，问：“谁有剪刀吗？”

郑同尘慌忙去找自己的剪刀。结果没想到室友手快，先把剪刀递给了李故明。

李故明开了零食，说了声谢谢，还分了一些给郑同尘的两个室友。

李故明这么做的时候，郑同尘内心却巨浪翻腾，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嫉妒自己的室友了，就因为李故明分给他俩一点点零食。

最后，他把袋子递给郑同尘，说：“尘尘吃点吧！”颇有些雨露均沾的味道。

郑同尘拿了一点，说了声谢谢。

然后李故明看起来非常正常地走了。

郑同尘想从他的背影中读出一些对自己的喜欢，哪怕是一丝丝留恋和不舍也行。

但是他没有，李故明的背影中，什么也看不到。

郑同尘本来觉得李故明要么会蹭上来黏一黏自己，告诉自己还是舍不得，要么会刻意回避自己，和自己形同陌路。

但是看起来他的期待落空了，李故明还是把自己当朋友，一如其他人，那种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朋友。

薛定谔的猫没死，但是也不像是活着。

郑同尘盯着自己的面前的书看了半个小时，连一句话都没看进去。

是啊，李故明和自己约好了，等到回来之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自己又为什么要期盼他有些什么出格的举动呢？

人总是贪心的，在暑假之前他觉得每天能和李故明说说话就很好了。在和李故明接吻之后，他又觉得能摸摸李故明就很好了。之后，他又期望真正地拥有李故明。直到真正和李故明做过之后，他又想把这段关系延长一点，再长一点。现在，他又在期盼更多。

不过，现在大概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吧。

等到熄灯了，郑同尘才想起来，李故明没找自己洗澡。自从李故明和他一起约澡以来，几乎一天都没落下过，即使有什么事李故明也会和自己说一声。

郑同尘崩溃了。

但是今天李故明知道自己在，但是却没找自己，他不辞而别了。

所以并不是回到了原点，李故明和自己，大概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躺回床上，睁着眼，看着室友们一个刷牙洗脸上床睡觉，看到他们不停地翻身。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的日光透过窗帘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