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有颗薄荷心(23)
夜里起了风,这片山林植被茂密,风过林稍,听起来有些凄厉。
宁折开着满屋子灯,尽管累到了极点,却睁着眼睛一夜未眠。
第14章 “我是花了钱的那种”
风声扰人,直到天蒙蒙亮才停下来,远远近近地有了鸟叫,虫鸣,和不知名的动物的声音。
黑夜里的心悸不知不觉消失了,宁折这才感觉疲倦到了尽头,在微白的天光里沉沉睡去。
醒来时有阳光斜着照进屋子,抓过手机看了看,竟然已经到了下午,这次醒来虽然知道自己在哪,但还是觉得恍惚。
好像很久以来一直在陌生的地方醒来,Lisa的会所,海岛,易觉秋客房的沙发,还有此刻他在A市的家。
强烈的饥饿感又来了,胸腹里所有的消化器官仿佛都在疯狂叫嚣,宁折下了床,晕着头洗漱完直接去厨房找吃的。
然而到了厨房才觉察到这屋子的怪异——一尘不染,空空如也。
所有的东西像是只是完好地陈列在这里,并没打算供人使用,家里的陈设也很怪异,虽然看起来华贵,但并不像一个正常的家,宁折不由想起易觉秋的军工背景,这家里的风格跟冷冰冰的军工厂房如出一辙,连厨房也是如此,似乎一辈子也不会真正用到一次。
冰箱是空的,酒柜却是满的,宁折有些懵,继而烧心的饥饿令他几近抓狂,他冒出冷汗,顺着宽阔的操作台滑坐到地上。
没人,没食物,这个地方没有车根本下不去山,他要饿死在这里了,跟这些冷冰冰的家居和死气沉沉的房子一样,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也许这就是易觉秋的意图,这幢房子和此时的状况,根本是他精心谋划的,给宁折的一个“回馈”。
宁折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把仅剩的药吃了,回来的路上他有些发烧,此时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只是极尽虚弱。
外面的院子传来一阵轰鸣响声,宁折穿过客厅走到廊檐下,看到院子大门缓缓打开,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叫嚣着直冲了进来,车身所到之处卷起一阵风浪。
一个红裙红唇,身姿如模特,戴着墨镜的女郎从跑车上下来,肤白如雪,黑发如墨,“啪嗒!”她用力甩上车门,站在车旁,隔着墨镜冷冷打量着站在廊檐下那个苍白的人。
然后转身从跑车里拎起一个手提包,摇曳着步子朝宁折走过来,午后的阳光笼罩着她,像一团移动的火焰。
待站到宁折跟前,她摘下墨镜,微微抬着头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又明晃晃地打量了一番,才不屑一顾地说:“还以为秋哥带了个什么绝世尤物回来,这么大费周章,原来不过是个又病又残的货色。”
宁折面上还有青紫,近些日子的折腾弄得他眼眶深凹,骨瘦如柴,嘴角也破着,还穿着完全不合身形的衣服,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卖相”,他似乎对女郎的判断很认同,点了点头说:“的确很不划算,但易先生却又没得选择,真可惜。”
女郎怔了一怔,不明白为什么他说易觉秋“没得选择”,但她似乎也不打算追究,只对眼前这个人充满了矛盾的敌意和兴趣。
宁折从她打量的目光和说话的语气,还有无所不在的,从身体每一处肢体语言传递出来的讯息里读到了审视、厌恶、警惕和愤怒,还混杂着令她讨厌却挥之不去的好奇。
她看起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也许大一点,宁折闻到了一些浅淡的信息素味道,是个omega,但应该也还没过分化保护期,那股嚣张却天真的气息没法装出来,才这么一小会,宁折就看透这不过是个奶凶的小女孩,继而猜她的身份:“易先生的女朋友?”女孩的下颌高傲地抬着,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嗯哼。”
宁折想了想怎么措辞,他说:“你不必介意我,我……是易先生花了钱的……那种。”
“我知道!”女孩带着些愤恨:“秋哥就是看你可怜!你别痴心妄想!”宁折转开头,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真没什么兴趣在饿得头晕眼花的时候跟她讨论易觉秋是什么人,对自己是什么心理,何况,他觉得自己在故意误导她,让她误会自己跟易觉秋就是某种交易和身体关系,惹得女孩浑身都是敌意后,他却不打算再回应,饥饿令他神志昏沉,疲于应对。
女孩却擦过他,大步走进屋子,似对这里的一切相熟,径直去了厨房,从包里掏出一个纸袋放到操作台上,转身冲宁折喊:“你过来!这是川叔让我带给你的,你自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