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牛奶要加糖(7)
“我知道。”两人一前一后擦过面包屋。
“我要讨厌你。”走到足球场下方斜坡,月色撒下的银光铺了一路。
“我不知道。”
时格脚步停住,禹破也止步,站在他的身后。道路两旁的昙花散发出清香,喜爱的觉得怡心,厌恶的觉得刺鼻。
时格保持沉默,禹破启齿:“你说的讨厌就像昙花一样,只是一现,对不对?”
时格没回答。
“像天上挂着的月亮,圆了会缺,缺了会圆,对不对?”
时格没回答。
禹破的脸在月光照射下越发冰霜,走到时格面前,咬牙问:“你要讨厌我一辈子了吗,这么早就开始吗?”
时格想保持沉默,但他突然改变主意,抬眼对上逼问的目光:“他们喜欢上了我喜欢的东西,这些东西以后只会留下被我讨厌的价值。”
“你丫的就一神经病!”禹破喷怒火。
时格也生气,怼回去:“对,我就病了,中毒了,还莫名肿了,你怎么着吧!”
禹破被时格这大动静劈愣了一下,月光镶在棱角分明的脸上,变得羽化柔和:“我帮你治好不好,用猫爪草?”
时格在愠色中挤出一丝清醒,想起童年时趴在草丛里玩蚂蚁被蛇咬了,禹破凭借着丰富的知识库扯了猫爪草敷衍解毒消肿,也算解救的第一道工序。
后来送医治好后,时格把功劳全归功在竹马身上,向破格街的街坊们大肆宣扬。
此后,猫爪草在时格心中就是仙草,包治百病。
“明天早餐我要喝破牛奶。”时格嘴角嗫嚅。
禹破一直觉得,时格是个火气来得匆匆,去也匆匆的孩子,只是这次格外的长。
而昙花只要一现,清香不仅撩月,还愈人。
☆、黑信封
“今晚的清香怎么不光顾了?”时格疑惑,自闹别扭那晚后,昙花清香于晚自习结束如期而至,可今晚却匿了踪迹。
月亮躲在滚滚乌云后,后山的银杏飒飒簇拥,诡异的风绕了一圈又一圈。
禹破额前发被撩起,眼神是黯淡的,语气却调侃:“可能是因为,奖励你这几天没掉金豆子。”
时格懒得理不正经的人:“这可能是转学生的魅力。”禹破嘴角本勾起的点点弧度彻底放下。
转学生指的是今天转来的于锡,一头短发干净利落,笑起来很治愈。
“长得真人畜无害。”时格是这么评价早晨站在讲台上的于锡,刘言和邹末听着连连附和点头。可禹破却听出了别番风味,时格除了自己,从未对别人的相貌评头论足,现在开口了,大概率是中意来者。
于锡成为他们的组员,说话风趣幽默,成为新的组宠,乃至于班宠。
“你很喜欢他吗?”强劲的风把禹破冷凝的话吹走了许多。
他们之间,总是喜欢把隐晦的话说得露骨,只有这样,才可以规避不必要的冷战。
时格怔愣了一下,邪笑着歪头:“你觉得呢?”
禹破被这种回答刺到,即使时格这类回答法层出不穷。可这次,他莫名怒火中烧。
“我明天不喝破牛奶了。”
“我知道。”禹破脚步频率加快。
回到宿舍刚洗漱完毕就熄灯,睡在八号下床的丁锡开着台灯靠墙,对着邻床刚靠墙的时格温柔笑:“要听歌吗?”递出一只蓝牙耳机,“《Because we have to》。”
“既然我们非如此不可的话。”时格礼貌性接过。
时格上床的禹破愤愤地塞上耳机蒙头躺下,对床的邹末和刘言早已进入梦乡,说是今晚温度极佳,适合在梦里相约。
不过半分钟,强风裹挟着闪电穿过窗户直扑向时格,时格眼球紧缩,摘下蓝牙耳机:“今晚谢谢你的歌,下次还你一首。”
“好。”丁锡的笑,即使是在惊悚的银白闪光下,还是那么温润,这是时格摁灭台灯前一瞬看到的。
“Ahead of her bow a doll chain takes form「海岸线前方惊现提线木偶」”
歌声到这,丁锡扯下耳机入睡。
暗室静悄悄,闪电开始劈鸣,窗帘卷起又猛地散落。
成功把自己烦得闷哼的禹破边摘下耳机边掀被子,突来的闪鸣让他迅速侧身,手抓着床沿准备起身,手背就附上颤抖的冰凉。
入眼的时格踩着扶梯,脸煞白,好像在下一秒就要倒下。轰的一个猛锤雷声,手背的冰凉往外滑出,禹破整颗心往外吊着,及时抓住时格向后倒的身子。
把人带进被子里,时格虚弱得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禹破将他搂着偎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