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牛奶要加糖(32)
小头头拿出小书桌和纸笔,写下“转学申请”几个字。
他确实是因为动不动请家长,心理承受不住而想转学。
他住在一个鸟不拉屎的边远小镇,家长思想封建,平时听风就是雨,来苓中没多久因为邻居嚼舌根说市里面都是靠砸钱,砸了钱也不一定混个好分数,两位做父母的打电话要求他自己转学。好不容易来到向往的高中,他抛开父母的话,继续默不作声学习。
而动不动的年级集会和层出不穷的新规,再加上请家长这万年不变的课改根基,他已经无法专注学习,成绩逐级递减,好在每次都在合理退步范围内。因为不想遂了父母的意,且以父母的性子肯定不会来不是奖励的家长会,每次家长会之前只好找各种理由搪塞,其中用得最多的就是生病,于恬也表示谅解。就此,他成为课改以来唯一一个父母未到过校的学生。两次期末考试接近班级垫底的分数高出邻居小孩三百多分让父母赞不绝口,他才得以继续苟且下去。
一年后,别人越学越开心,他越学越伤心。
这个学期来了点小插曲,他喜欢上了那个高喊破牛奶的女生,在没有听到“请家长”这句话时,他的喜和乐都献给了那个女生。可“请家长”一出口,哀和怒全无形压在女孩喜欢的禹破身上,直到攻击禹破的软肋时格。
自己的成绩水平自己最了解,月考成绩的惨不忍睹将会是事实。他终于要如了父母的意转学,可卞驳态度坚决,每次都说“牛只要还在吃草就能耕耘,你只要按照方法来继续学,一本就跑不了”,于恬也是苦口婆心。可学生没有说出想转学的真正原因,劝说也就治标不治本。
月考成绩出来了,所有人都把烦恼抛在脑后趁着校运会给自己放假,只有他的反社会人格出来作祟,点燃这一人格的巧合是那女生时时钉在禹破身上的视线。
可一切的根源并不是情窦初开的冲动,所以胆大包天的他即使被禹破不停拳打也还在挑衅,只有在误以为禹破真会把自己推下去才突然惜命如金求放过。因为他差点忘了,自己并不弱不禁风,自己的父母还爱财如命。自己摔下去死了非常好,就怕半身不遂,每年交的保险费恐怕都抵不了医药费,父母无休止的抱怨更少不了。
小头头长篇申请写完的同时,禹破也收了笔,“检讨书”被卡进课本,关了台灯掀起被子一角抚慰怀里的人。
窗外雷声接连鸣响,迷路的孩子,该回来了。
☆、红豆面包
鲜血在松绿丝线的回送下仍然不停渗出,黑色枝桠突然猛地发力,男孩的胸腔开了裂缝,视线拨开鲜血有一颗跳动的心若隐若现。
“好玩吗?”机械般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想落荒而逃的时格这次视线竟然真的可以随着脑袋转动,本就惊慌,在看到一旁的人后瞳孔恐惧到极点。
已是提线木偶的丁锡所有的动作都是机械化,眼珠子似乎在咔咔声中移动,僵硬的表情慢慢凸现一个大笑脸,等待对方的回复。
没有回复,只好自答:“原来不好玩呀,那离开禹破,跟我走吧。”
“禹破”这个词总是很有魅力,能把处在恐惧边缘的时格拉回来,即使话语带着颤音,他仍然一字一字坚定地吐露出来:“你是地狱,而他,是我的人间琳限。只要他还在那,我就爱他。”
机械的“哈哈哈”出口,脸上的笑慢慢回收,“你不是我的一见倾心。”
男孩的闷哼声中夹着抽噎声,把交谈的两人吸引过去。丁锡目光逐渐呆滞化,最后只吐出这么两句话:“他一直在想办法离开你。他会背叛你。”仿佛预告的不仅是一个人的命运。
时格看着被模糊掉的男孩面孔,眼泪不争气地滴落。
“别哭。我总会回来找你的。”提线木偶凭着最后一丝留存的自我思维说完这句话,踱步向前,擦过男孩。男孩的一滴鲜血飞溅向他的肩上,但被机械步伐闪躲扑了空,松绿丝线飞窜接住即将触地的血滴送回男孩身体。
过了好久好久,提线木偶才没入黑树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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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破?”沙哑的嗓音从怀里发出。
“时格,时格?你回来了?”满脸倦意的禹破眼泪涌出眼眶,谨慎地把人隔开一点确认,已经很久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了。
时格眼睛微开,冷汗霸占额头,手腕在无力挣动,“禹破?”
“禹破在这,时格。”禹破松开攥着的手腕,手腕已经泛红。
“禹破。”睁开双眼,确定就是那人,苍白的脸上呆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