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饮(194)

作者:昔日

他知道顾执在也被邀请人之列,也知道顾执也一定清楚自己也在。

这种谁都没有主动开口,但心里却门清的感觉很奇怪。

“放心吧,不会让你尴尬的。”陈一帆早就知道这两之间的微妙,深知江初在犹豫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瞥了他一眼,似有所觉的朝他笑了笑,眼神里带着“我早就给你解决了”的意味在其中。

直到去了之后,宴会开始,江初才明白陈一帆来之前说的那句“不会让你尴尬”是什么意思。

他和顾执此刻的位置就像七夕前的牛郎和织女,隔着鹊桥两两相望。

江初拿起手边的苏打水,喝了一口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而相隔数米的顾执,心跳却意外的也处于同一个频率。

顾执这几年在自己的专业里算是有点名气,来的人十有八九他也都认识,成年人的世界就算没有直接的利益关联,遇上熟人也难免推杯换盏的“劝君更尽一杯酒”。

他自小就是酒桌一霸,曾经应酬最多的那几年里,他能单枪匹马的放倒一群年轻人,对于递上来的酒杯他一向是来者不拒。

但这天,那个号称“千杯不醉”的顾执好像回炉重塑失败了,明明搁在以前脸都不会红的量,今天却只几杯下肚就莫名其妙的有些晕眩。

可能越是不想在在意的人面前丢掉面子,就越会丢掉面子。

等到宴会结束散场,他还难受着,宴会厅有专门设置给客人休息的沙发,彼时,绝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他坐在沙发上休息。

喝了一晚上的酒,嗓子干的快要冒火,他想叫服务员帮忙拿一瓶水,张口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人了。

明明是充满热闹的一场宴会,顾执却觉得没意思,宴会厅正中间上方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像缀满了盛夏夜长空里的繁星,华丽而孤独的俯望人间客。

顾执拿起手边的抱枕,揉捏着抱枕一角,似乎在等谁。

江初去而复返,绕过桌子,朝这边走过来。

顾执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木讷的抬眸,却在看清楚来人之后瞬间被抽去了灵魂。

抱枕的一角被他捏的变了形,明明有一排空的长沙发,江初却选择坐在隔着扶手的单人沙发上。

顾执心跳快炸了,却维持着面上的不动声色,谁也没有说话,他喉咙干的更厉害了,不自觉地抿着唇舔了一下同样发干的嘴唇。

片刻后,江初将手里的那瓶水拧开然后递过去,好像他方才跟那些人一起出去并不是离席,而只是出去帮他拿了瓶水,拿好又折返回来。

顾执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看见江初的目光有些涣散,大概也是饮酒的缘故,而对方的眼神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他近乎贪婪的盯着看,从大衣领口处看见对方暴露在空气里的脖颈。

年纪还小的时候,情到深处总忍不住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去亲,他曾一度迷恋过江初身上特殊的浅淡清新的味道。

大门敞开着,走廊里的说话声拉回顾执的视线,他接过江初递来的水道了谢,仰头喝下去的时候还听见水顺着自己咽喉滚动的声音。

瓶子里的水只剩下一半,他顺手把剩下的半瓶水拧上盖子捏在手里把玩,像那次他在车里敲击方向盘那样,沉默了片刻忽然听见江初说:“什么时候这么不能喝了?”

顾执被噎了个正着。

他想开口解释没有,不知道是他喝多了还是灯光太刺眼,余光里,他看见江初的嘴角上挑了一下,那一瞬间,似乎是曾经还喜欢他的那个少年又回来了。

下一刻,又看见江初敛起微笑,那个瞬间就恍若是经年的一场梦,江初问他:“你能走么。”

他点点头:“能走,不过要等一下。”

时光翻覆,岁月流转,多年之后,问的人和说的人却都不是当年的人。

酒意太浓,大脑早就不受控制,就连思想也跟着跳出了正常思考范围,也只有在这种意识混沌的情况下,顾执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后悔了。

当年因为怯懦,如今还是怯懦。

江初听他这样说,却也并不着急,大概是在等他什么时候能结束“等一下”的时间。在等待的间隙里手机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是许景,他说顾执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这种情况比较少有,所以想问江初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江初望了一眼,偏过头正要跟许景说明的时候,另一只垂在沙发边缘的腕骨被人抓了一下。

顾执眼眶很红,直觉告诉他,江初大概会告诉许景他们在什么地方,然后会让许景过来接他回去。

他忽然不想让江初就这样离开。

于是迫不及待的在江初开口前打断他,他深深的望着江初,几乎是有些急促的说:“我知道你今天在,所以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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