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饮(175)
他明白顾执的退缩其实是为了他们两好,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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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分班考试其实跟快班的关系其实不大,但却不影响考试本身带来的紧张感。当全年级都沉浸在这种“听天由命”的大型恐慌中的时候,只有顾执在自己给自己制造的恐慌里一惊一乍。
这种长期游离在外的状态给他造成的后果就是,在之后的两场小考里,他都双双失利,俨然从班级前几滑到二十多名,成绩呈断崖式下滑。
他习惯了别人拎着试卷来讨教,偶尔听到一句“算了”转而去向别人讨教,这让他莫名的生出顿挫感。
班会课前,他被贺雯以帮忙为由,请到办公室小坐了一会。
“你到底怎么回事?”贺雯单刀直入的问:“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其他的原因。”她指着桌上的一摞试卷:“连续两次,一次比一次退的厉害,照这样下去,等不到高考你就可以提前毕业了。”
相比许景那种习惯性大起大落的幅度,一直稳居前排的顾执没来由的断点更让她不安,毕竟是引以为傲的学生出了问题,更因为知道顾执是个什么样的学生,所以这次她不得不选择采纳潘主任常用的管教手法——请家长。
可能是家里添丁,这段时间顾茜也并未注意到顾执的变化,也可能是她一直觉得顾执学习不需要他操心,所以也从未就学习跟顾执谈过话。要不是这次贺雯的电话打到她那边,顾茜都不知道分班考都已经结束了。
这种各方面都存在着隐患的不安,充斥着顾执这几个月的学习和生活。
当他终于反应过来要做点什么去改变的时候,却没想到引起了那么大的化学反应。
他拿着那张刚过及格线的试卷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因为心情不太好,他的道歉也显得不那么走心。
“对不起。”顾执耷拉着脑袋,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发出的沉闷。
江初跟在他身后,好几次试图叫他,都因为没跟上他的步伐没叫成功。直到确定他真的没察觉到自己撞到了谁,江初才隔着一米的距离喊了他一声。
“啊?”顾执闻声,原地呆了几秒,然后才回头不紧不慢的舒了口气,“怎么是你?”
江初刚要开口,顾执又匆匆折回,“正好有些事找你呢。”
“什么事?”江初的机警表现的过于突出,这让原本已经提前打好腹稿的顾执短暂的噎了几秒。
直觉告诉江初,顾执说的事,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跟我来下,这里说话不方便。”
其实哪里都不方便,学校这学期恨不得在厕所里都按个摄像头,加上沈宸的事情,但凡是单独猫着在一起的,不到几分钟准能“偶遇”潘明朗。
所以诺大的学校,只有宿舍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点宿舍区一个鬼影都没有,但即便是这样,顾执还是惴惴不安的东张西望。
江初跟他保持几步的距离,把不爽和委屈都一股脑的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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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小窝里,才终于松了口气。
江初在他挑眉的动作里看懂了他的眼色,他别上门栓后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顾执,几乎像是个等待发落的囚犯在期待和害怕中等着被判决。
“我这次考试排名又下降了。”顾执没有直接说结果,他走近一些,把卷子左上角的分数拿给他看。
这很不像他会做的事,在江初的印象里,这样的分数,他是会团成一团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反省的,而像这样摊开来给人看,意味着什么江初心里隐隐能感觉到一些。
“我正好最近在整理一些有意思的题,完成了一大半了,这周就能整理完,都是典型的题,你做完下次考试就不会这样了。”江初依旧低着头,余光在试卷的红色数字上打量了一圈又迅速收回。
“江初。”顾执罕见的用这种冷静又掷地有声的语气叫他:“我不是说这个,你明白的。”
江初的神经在这一刻突然绷紧,他沉默了片刻在站直身体,抬手在顾执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强撑起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不就是一次考试么?有我在你还怕考不回来么”
长久以来,都是顾执用这种语气来跟江初说话的,突然地角色转变让他一时觉得不太真实。搭在肩上的额那只手被他的一个后撤动作让开,捏着试卷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发白,试卷在绝对的寂静中,因为颤动而发出很轻的纸张抖动的声响。
人就是这样的。倘若江初和从前一样态度强硬,那他有可能会蓦的心软,可江初一旦做出让步,他就会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没错的,因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