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在我对象的眼里(16)
是了我这个土包子,小时候县城还没火车坐不了,等有火车了,他也不在了,高中的时候代表学校出去参加竞赛,顶天了就是大巴车,学校要是再抠门一点,那就是三轮车了,那个穷苦的年代啊,可委屈死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我对象和阿泠同时楞了一下,随即都偏过了头,半响后阿泠红着眼睛告诉我:“那我可比你厉害,这是我第二次坐,第一次坐的时候,是离开这里去国外。”
我对象握住我的手:“闹闹。”
大家好像都有些难过,或许是近乡情怯吧。
我就对他们笑:“等到了家,我们就去学校附近那家尝不忘嗦粉啊!”
说完我忽然想到,这都十年了,尝不忘会不会倒闭了?要没倒闭那肯定是涨价了!
歹势,我这口袋里没有半毛钱的人……哦不……鬼。
“那家啊。”,阿泠笑着回:“我记得那会枝哥可是在那单挑了附近的大六子帮,最后还得靠打工赔尝不忘的桌子钱哈哈,回去之后可让阿奶一顿好揍。”
大六子帮,是那会学校附近出了名的混混帮,不过我对象那时候更厉害,每次都是单枪匹马去干架的那种,然后每次在外面干完架回来,就被阿奶一顿揍,完了还能有一碗鸡蛋面吃。
而我这三好学生,每次都得过他收拾烂摊子,无论是给被打的人后续威胁,还是当童工赔小摊贩的损失,都任劳任怨的。
聊着以前的事,时间过得很快,我们也到站了,一出车站,就有大帮涌上来的野摩的大叔对着他们喊。
“上水街的有没有?!”
“中心广场啊中心广场!”
“有四安中学的学生吗?马上就走了!”
“四安巷啊!四安巷有没有!”
我一听到四安巷和四安中学,眼睛噌地发亮,揪着我对象的衣服很兴奋地说:
“是四安巷!”
“嗯。”,我对象碰了一下我的激动得通红的脸颊,很温柔地说:“我们回四安巷。”
四安巷啊,我跟我对象,在那条巷子里出生、长大,然后分离。一切明明都这么的遥远,可如今,真切得不像话。
坐上野摩的,我只感觉整个屁股都给震成两瓣了,这该死的石子路,也不修修,真是的,每次都颠死我了。
火车站离四安巷不远,我们三个人坐一辆摩的三轮,才6块钱,很快就到了。
下了车,阿泠愤恨地瞪着我:“本设计师很多年没有坐过这种破三轮了!”
“啧,我对象还霸道总裁呢,他也坐破三轮啊。”,我理直气壮地反驳。
阿泠五指握得咔嚓响,看来要不是我对象在,她指不定要怎么揍死我呢,毕竟是我提出坐摩的三轮的。
女人果然都是恐怖的生物!
我们的老房子还在,只是很久没人住了,破破烂烂的,啥都没有,蜘蛛网密密麻麻的。
以前,阿奶在的时候,那些布满蜘蛛网的地方,是长满了花的,花很香,能吸引很多的蝴蝶和蜜蜂。
我阿奶,最喜欢在浇花的时候哼戏曲了。
摸着房子里的旧物,我心里涨得疼,我对象在身后拥住了我。
“闹闹,我们回家了。”
我哽咽着点头:“嗯,回家了。”
可是,我的时间好像从十八岁开始就停止了,直到十年后才重新开始运转,我茫然地想,这十年我失去了什么呢?我又辜负了谁的等待呢?
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躺在从前偷偷亲热的天台阁楼里,楼顶破了一个大洞,能直接看到漆黑的夜空,夜空中每颗星星都很亮。
我抱住我对象,埋头在他的脖子处:“只只,明天去看阿奶?”
我对象轻抚着我的头发:“好,明天去。”
我:“带上阿泠。”
我对象:“嗯,带上阿泠。”
我:“也带上我。”
我对象的眼泪砸了下来,嘴角却扬起弧度:“嗯,也带上你。”
我蹭了蹭脑袋,抬头抹去我对象流到颈窝的晶莹,我忽然口干舌燥起来:“只只,要不咱回顾一下青春年少?”
“嗯?”
我压住我对象,眼睛冒火:“就在这,就现在,就像以前一样。”
一样的人、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星空,再发生点一样的事,岂不美哉。
我喜滋滋地想着。
……
万籁俱寂,我俯身亲在我对象晕红的眼角处,心里满涨的都是爱意。
第二天,我们就去学校附近吃了一碗尝不忘的粉,果然涨价了,二两的粉竟然要九块钱!
我心痛地将最后一口汤喝完,感叹道:“物价飞涨啊。”
阿泠就见不得我这穷酸劲,于是就可劲地挖苦我:“是枝哥破产了还是没给够你零花钱?一碗九块的粉你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