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最近要举办一个庆祝仪式，我想在你这儿定一些鲜花，可以吗？”

宁真真一听这是要来大单子了，两眼放光：“可以啊，你需要哪些花？”

“我现在还没有决定，”Alpha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你明天晚上有空吗？能否和我一起共进晚餐？”

宁真真很快接过名片，低头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说：“好啊顾先生。”

顾元忍不住挑了挑眉，“那就说定了，明天晚上六点，我来接你，可以吗？”

宁真真傻乎乎地点了头，又交出了电话号码，直到半个小时后，被金钱蛊惑了的大脑终于恢复了理智，他才反应过来。这位顾先生言行也太奇怪了吧，订花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吃个饭才能决定吗？算了算了，赚钱要紧，不去想这么多了。

第二日没什么客人，宁真真坐在柜台后面算账，刨去水电费的开支，这个月赚了两万五千四百八十二块钱，他立刻给张渚打去了五千块钱。

顾元走进来的时候正撞见宁真真对着手机傻笑，于是说：“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宁真真哈哈一笑，问道：“顾先生要请我去哪儿吃饭？”

“你去了就知道了。”

顾元和宁真真去了一家法式餐厅，宁真真曾经也是这里的常客。不过这次，他完全没有大快朵颐的想法，因为从他的角度向外看去，正好能看见对面酒店的正门，而今晚周旭就将在那里举办订婚宴。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场订婚宴已经改为了结婚喜宴。

服务生拿来了菜单，宁真真随便翻了两下，就对顾元说：“你点吧，我不太了解。”

顾元礼貌地问道：“有什么忌口吗？”

宁真真摇了摇头，又对服务生说：“帮我把我的酒都换成苏打水，谢谢。”

“你是酒精过敏吗？”

宁真真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有严重的胃病，只好点了点头。

顾元是位善谈的人，不管他谈论的主题有多么高大上，都能让宁真真参与其中。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服务生端着开胃菜上来，这道焗烤扇贝，不论是色泽还是香味都足够勾人食欲。奈何宁真真一心窗外事，对眼前的美食兴味索然。

用餐过半，顾元终于提起了正事，“最近有新员工入职，公司想要举办一个小型的欢迎会，你有什么建议吗？”

宁真真回过了神，问了几个问题，大致了解清楚了这场欢迎会的规模，于是说：“如果想办的隆重一些，会场中心可以考虑大面积使用玫瑰这类比较艳丽的花卉，如果想办的简洁一点，可以考虑用满天星、绣球花替代一部分玫瑰，镜头下都会显得很好看。”

“我大概有数了，那我过几天把订单拿来。”

宁真真又偷偷地看了眼窗外，瞧见了贺玉正站在街边抽烟，他今日穿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量颀长，宽肩窄腰。不知不觉看得出神了，丝毫没有意识到顾元也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看了又看。

顾元好奇地问道：“外面是有什么好看的吗？”他本来还想说，“我看你盯着外面看了好几回”，又觉得这句话像是在指责宁真真不专心，故而没说出口。

宁真真尴尬地说道：“没什么。”

饭后，顾元想要送宁真真回去，被婉拒了，他也没再坚持，还约了过几天再一起出来吃饭，宁真真答应带他去吃整个江北市最好的烤串。宁真真对顾元的印象不错，知识分子、谦和有礼，还愿意请他吃昂贵的西餐，只可惜二人之间阶级差距太大，放过去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现在也就只有他抱抱大腿的份了。

晚上宁真真在床上睡得正舒服，他梦到和张渚两个人去矿山里挖到了一袋金子，还没来得及销赃，就被人从床上拖起。

贺玉一身酒味，混杂着烟草的香气和苦咖啡的味道。他的额前垂着几缕碎发，脸上汗涔涔的，西装早没了正形，脖子前的领带不翼而飞，领口大敞着，白色的衬衫上还有几滴红酒渍。

宁真真揉了揉眼睛，看清贺玉的神色后，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

“你就这么怕我吗？”贺玉眉宇之间的戾气散去，整个人都透露着忧伤。

“我不怕你，”宁真真顿了顿，又说，“饿了吗？我去煮碗面。”

贺玉没有说话，垂着头坐在床尾，宁真真从他身前走过之时，被他一把拉住。他轻声说了句：“陪我坐一会儿。”

宁真真讶异而窃喜，他的脑海里曾无数次构想过这样的画面，他坐在贺玉身侧，静静地陪伴着他。他的手就放在贺玉的掌心上，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柔软，与他起伏的呼吸，宁真真觉得他们从未有一刻比此时更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