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盲盒(53)
荒弭笑着起身,献上掌声。
两人来到馆前的公交站,齐沓问:“要先去玩会儿吗?”
“谢谢,不用了。”公交站牌前并没有多少人,安静得只剩风声和被炙烤了一整天的余温。公交车稳停在两人面前,荒弭最后一个,准备踏上去。
低沉的嗓音传来:“荒弭,以后你不会孤独地过冬。”
荒弭一顿,回头,“嗯。”
公交缓缓启程,夕阳挂在路边的槐树上,影影绰绰印在车窗上,顺着撒在靠坐车窗的荒弭发上。右侧的车窗半开,晚风吹来,膝上的笔记本纸页翻动,一抹荧光浅绿倒进他的眼里。手指止住继续摇摆的纸张,墨色行楷落在上面: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你的样子》
遇上下班高峰,周遭车辆停放。手指夹住书页,偏头看向左侧,突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孤独。他停下的时候,别人并没有重新起步。
荒弭露出释怀的笑,按着书页拍了一张照,点开名为“齐沓手指”的微信界面,发送信息:“谢谢。”
回复信息很快,“真正的孤独,不是一路走来只剩孤身一人,而是历经种种,回头发现没有一个懂你的人。很不巧,你的孤独是假的。”
荒弭输入:“我很荣幸。”
原来还有人懂。
这天晚上,荒弭没再感到空虚,音乐平台循环播放——《夜色钢琴曲》你的样子。手指沉浸在音乐声中灵活变换,一页手语词汇又可以翻过,偶尔卡顿,脑海中会随着旋律呈现那双白皙修长的手。
☆、博物馆
“荒弭,想去参观一下汾城博物馆吗?”刚走出饭馆,屋檐外阴雨绵绵,齐沓就来了这么一句。没有心理准备才能带来心理冲击,他不喜欢下决定后明日复明日。
是想去的,来到汾城一直惦记着,一个月来也不知道忙什么,趁着国庆,就该去看看,“好。”
博物馆离图书馆不远,四站公交就可以抵达,只是这国庆第六天游客数量没有减少的趋势。下了公交,大雨倾盆而下,两侧入口排长龙,冲着就在眼前的古建筑怎的也要捱过去。
齐沓瞥了一眼往队伍走来的情侣:“撑一把伞吧。”两人的伞都是双人伞,又站在队伍尾部靠马路边上,只能压缩一下饼干,让个位。
荒弭跨进齐沓区域,伞下移收住,股股水流涌下,“你说什么?”滂沱大雨淹没齐沓的声音,荒弭拎着滴水的伞与其并肩,问。
“我说,凑近点,左侧衣袖湿了。”
两人之间多了一条鸿沟,荒弭隔得老远,站到伞下边缘,手臂衬衫晕开湿色。见他还是很见外地挪了一小步,齐沓拉着他的右手臂。
“亲爱的,凑近点。”后面男生声音也是低沉,适时说出这句话。雨粒又猛砸伞顶,合着荒弭耳背,这话在心里别有一番风味。
望着齐沓侧脸,一脸淡然。齐沓带动他往前挪步,看他神游,问:“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不知怎的,进馆速度加快,不久就轮到两人。
“请准备好居民身份证,验证通过方可入馆”,通道口贴着重色的提醒,荒弭当然没带身份证。
齐沓见荒弭似乎要往后退出去,“可以直接输入身份证,再人脸识别就行。”果真有效,小通道一过,豁然开朗。身后是车笛喧嚣,身前是宽阔广场,广场两侧立着类似华表的暗蓝色柱子,建筑对称摆布,砖瓦也是暗蓝色,极具古典气息。
走完两个递进式上升台阶,平走几步有小拱桥,桥下躺过有些深度的小潭,“哎,有金鱼耶!金红色,尾巴好像美人鱼,在跃龙门。”三个成群的女生拿出手机狂拍。
这雨喜欢跟人开玩笑,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又换了细雨来。荒弭走出伞底,往汹涌的潭水瞅,几条长尾金鱼不停往上蹦,又卷进小漩涡,碰着岩石哎哟几声,装死随水可下,把人逗得哈哈笑。
咔擦,荒弭收住笑转头,又是一声咔擦,镜头后的齐沓摄影得逞。
走近,“金鱼在哪?”荒弭脑回路还没回来,“看在我有先见之明的份上,给我当一天免费模特吧。”
虽说摄影有个模特很重要,但荒弭尴尬,“我已经帮你找好了。”
齐沓闪过不祥的预感,只是很快打消,“还是无价的,你的照相机不会觉得亏。”文物,齐沓猜到了。
说完两人去见见无价模特,上完几十级台阶,步入正厅,布局和图书馆无二异,中空周满。站到电子分布图前,四个楼层都有服务台、指示牌、语音服务、电梯和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