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汐末徙(4)

作者:咸蛋黄奶盖

但他低估了韩默的能耐,在手术的前一晚,男人风尘仆仆地闯进了公寓。

在那晚之前,他们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了。

毕竟包养了三年,韩默多少腻味了他。

事实上,韩默的情人名单永远比他的衣橱更新得更快。韩家从商,姻亲从政,韩默自小便是天之骄子,如今在商界也是发展得风声水起,年纪轻轻就掌管了两家上市公司。只要韩默勾勾手指,风情万种的美人们就会争先恐后地爬上他的床。

他们拥有更加年轻紧致的身体,更加美艳精致的皮囊,林白汐哪有抗衡的资本。

但是韩默罕见地跟他发了一通火,恼他自作主张,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林白汐嗅着空气里的花果甜香,默然不语。

告诉韩默的结果,不过是换家更高级,更昂贵的私立医院动手术罢了,对他而言无甚区别。

大抵是瞧出他不想要这个孩子,韩默被激出了逆反心理,强硬地要他把孩子生下来。

林白汐惊惧不已,虽然他被韩默包养,却从未想过为韩默孕育子嗣。

诞生于这样一段畸形的关系中,他的孩子注定是不幸的。

林白汐凝视着韩默,无声地反抗,不肯退让。

鸡飞狗跳一整夜,事情的最终结果是他休学一年,在家里养胎待产。

林白汐没有拒绝的余地,他欠韩默太多,只能用这个孩子偿债。

可直到他生下韩朵,韩默来见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一个人做产检,一个人上手术台,浮肿,阵痛,孕吐,胎动,妊娠所有的痛苦和惊喜,都由他一个人独自品尝。

他们的结婚证跟韩朵的户口登记在同一天办理,就好像在直白地提醒他,他和韩默的婚姻有且只有一个可悲的目的。

而在拥有韩朵以后,韩默的生活状态也没有任何改变。

他依旧流连于各色的情人之间,下了床便投入于公司事务,总是把林白汐丢在这间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唯一不同的是,他留给了他一个聊以慰藉的孩子。

他总是透过韩朵,遥望着另一张相似的面孔。

他跟了韩默的时候只有十八岁,从来不识情滋味,第一次遇见这样英俊强大的男人,在他最无助茫然的时候,为他遮风挡雨,给了他崭新的希望,带他领略这世间的万千风景,他该如何不动心?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只是这份爱才刚被点燃,就被韩默冷漠地踩在了脚底下,像掐灭烧剩的烟蒂一样,被碾了又碾,哪怕后来挣扎着摇起了火星,也早在经年累月的霜冻雨打中,彻底熄了干净。

第3章

韩默醒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一条薄被铺展在他身上,仔细地盖住了肩头,地板和床单已经整理妥当,床脚处的衣物也被捡起熨好,平整地挂在墙壁的挂钩上。

洗漱完,韩默从衣柜取出另一身换上,宿醉导致的头疼还未消退,男人揉着太阳穴,面色不虞地走向客厅。

餐桌上摆着几道清粥小菜,林白汐正坐在韩朵的隔壁,一手捧着粥碗,一手拈着瓷勺喂饭。

等韩默走近一些,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韩朵几乎是由林白汐一手带大,与韩默的接触少得可怜,小孩子又生性敏感,隐约能察觉到两个父亲间的异样,对韩默一直是惧大于亲,从不敢撒娇任性。

韩默在父子俩的对面落座,林白汐垂下眼帘,神色淡淡,而小家伙不安地拉住了他的衣角,又挪了挪屁股,凑近了他。

“爸...爸爸...”

韩朵怯怯地唤了一声,音量不大,林白汐教导过他,见到长辈得主动问好,这样才算礼貌。

林白汐把勺柄靠在碗沿,轻抚上韩朵的背,设法让小朋友放松下来。

“嗯”

韩默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把面前一碗汤端到了手上。

瓷白的碗,浅棕色的汤,倒映出男人冷峻硬朗的面容。

伸手捧住碗身,还能感受到偏温的热度。拿勺子一搅,山楂和橄榄肉颠颠浮起,在水涡里漂摇打转,不断散出酸甜的清香。

韩默只尝了一口,皱起的眉头蓦地舒展开来,连头痛都被缓解许多。

宿醉后的一碗解酒汤,是林白汐用七年时间在他身上塑造的习惯之一。

韩默身处高位,最忌讳被人拿捏掌控,他反抗过,疏远过,却无一不是惨败而归。

他戒不掉这碗汤,也戒不掉林白汐这个人,在外头晃荡久了,总得抽空回来见他一两面,这颗心才能踏实。

韩默抬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人。

林白汐舀了勺玉米粥送到嘴边,吹散了袅袅的热气,用下唇试过温度,才把汤匙掉了个方向,最终喂到韩朵嘴里,细致得像在伺候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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