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顺书(12)
周珩“嗯”了一声,无精打采道:“昨晚酒喝太多了,头疼得厉害。”
李器没吭声,周珩瞥了他一眼,见他聚精会神盯着那书面,便问:“你看的是什么书啊?好看吗?”
“你们家茶几上随便拿的。”李器亮起书封。
周珩看了看,书面上豁然几个大字《好妈妈家居收纳》,他“嚯”了一声,笑道:“居家好男人啊,还看这个。”
李器没吭声,食指摩挲着书面,盯着那页已经看了十多分钟的书面,漫不经心问道:“你弟怎么还没下来?”
周珩拉开餐椅坐下,拿起一个三明治往嘴里塞,他听到李器的话,疑惑道:“还没下来?他平常都起挺早的啊?”
李器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
周珩把嘴里的三明治咽下,灌了一口牛奶,见李器上楼,便急忙道:“你帮我去看看晚晚,怎么还不下来?”
李器点头,说:“好。”
李器走到周倾晚的房门前,抬起手轻轻敲门,响了几声,他听到里面的动静,窸窸窣窣似乎是在起来。李器垂眸,等待时却听“咣当”一声。他掀开眼皮,推门进去。
走进屋便见周倾晚摔在地上,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晚的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李器快步走到周倾晚身边,把他捞起来,眉间浮出浅川,问:“你怎么了?”
周倾晚皱着眉,浑身都在难受,都说生病的时候,人最柔软的一面就会表露出来,可为什么当周倾晚听到李器的声音时,却恰恰相反呢。
他不想让李器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不想让李器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他挣扎着要起来,脸色煞白,呼吸变得急促,明明用了全力,却只能发出几声呓语。
李器把他按到自己怀中,捏着他的下巴,低头审视他,低声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周倾晚说不出话,撇过头去,心脏抽痛,他虚弱道:“我不讨厌你。”没什么重量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在敷衍。
李器不是那种会苦苦纠缠的人,他之前也一遍遍对自己说要克制。可在面对周倾晚时,理智冷静就都统统消失不见了,脑袋里剩下的就只是不甘。
那天下雨,他苦苦哀求,等了周倾晚一个晚上,换来的只是一串无法拨通的号码。
李器的手没有移开,听着周倾晚那句不讨厌,兀自笑了笑。
他的手指摩挲过周倾晚的脸庞,感受着他在自己的抚摸中瑟瑟发抖,心里悲哀。脸上的神色收敛,水一样的温柔变成了冰,扎在人心里。他对周倾晚说:“你发烧了,我去叫周珩,让他送你去医院。”
周珩吃完了自己这份三明治,开始算计着周倾晚那块,他弟胃口小,一整片三明治也吃不完,他就吃掉一半也不过分吧。周珩这样想着,伸出手刚碰到周倾晚那份三明治时,李器从楼上下来,他听到声音侧头看去,见周倾晚被横抱在李器怀里,意识不清的模样。
周珩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餐椅在地上拖拉发出噪音,他快步跑过去,一把抓住李器的手臂,停顿了几秒,周珩松开手,凑过去看着周倾晚,低头轻声问:“晚晚,你怎么了?”
周倾晚一听到周珩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疲倦地看着周珩,他张了张嘴,小声委屈道:“哥,我头疼。”
周珩深吸一口气,侧头对李器说:“我来抱他吧。”
李器没说话,他看着周珩伸过来的手,生硬道:“没关系,你先去把车开出来。”
周倾晚昏昏沉沉靠在李器怀里,他的世界好像在跳跃,强而有力的心音,从右耳传递,跳入了他的心里。是李器的心跳,周倾晚窝在他的怀里,贪婪地窃听着。
周珩把车开到大门口,李器抱着周倾晚上去,周倾晚半个身体躺在他怀中。周珩扭头看去,见李器姿势变扭,便说:“你这样舒服吗?”
“我没关系。”李器的手放在周倾晚的后背上,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手掌下意识地轻轻拍打安抚。
周珩看了两秒,转过身,手指轻叩方向盘。
很快就到医院了,周倾晚检查出有些热度,一般这种发热,普通人睡一觉就会好了。但周倾晚的体质要比一般人差,做了过敏源检测后,医生给他开了吊瓶还有一盒药。
周珩先去排队付钱,李器则站在周倾晚身边照看着他。
发烧应该是很难受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四肢酸软。他靠在椅子里,没多久,护士就来了,让他们到输液室里去。
周倾晚站不起来,李器就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半扶着他过去。
输液针细长,扎进薄薄的皮肤下纤细的血管中,熟悉的刺痛,周倾晚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