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要野+番外(194)
明明只才最过分亲了一次嘴巴,在他心中连“恋爱”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闲来无事逗小孩玩了一会儿,但千不该,万不该,他在gay bar搭讪之前,没弄清楚那眼睛漂亮到不似真人的小朋友,是燕城大名鼎鼎的陈家的小公子。
他惹大麻烦了。
但惹了麻烦的人此刻却和于点一起在冷饮店吹风吃冰,悠闲得像任何一个高考结束疯玩一阵后又突然陷入空虚状态的准大学生。
和小公子分手以后,或许是因为快高考了,也或许是因为少年那句“你敢找别人我就弄死他”的淡淡威胁,安屿很久都没有和人约过会。
虽然这个“很久”,对于一般人来说——真的并不算久啊!
但对于从十一岁以后,最长的空窗期只有初中毕业环游北美那两个月的安屿,这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
难得重返单身时光,安屿倒是如一条随遇而安的鱼,压根没把小公子的威胁放在心上。
当然了,如果小公子不会动不动就给他打一个默不作声的、没一会儿又无声挂断来吓唬他的电话,就更好了。
比如现在。
通话那端仍然无人应答,往日在夜里还勉强听得见对方平稳的呼吸声,但店里此刻人不少,嘈杂得很。
安屿懒散地扶着听筒支在耳边,垂着眼皮,另一只手还在帮于点在游戏里抽卡。
他们今天没去有格调的Luis+,而是来到了另一处更像之前校门口开的那家(连开业大酬宾都没酬完就关门倒闭的)普通冷饮店,菜单上的价目最贵最贵不会超过四十元。
郁子升还没来,安屿和于点坐在靠窗的位置。
小木屋装扮的店面温馨可爱,安屿以前不知道小公子身份的时候,为了哄小朋友开心,时常带陈亦昀来这种一看他就没去过的廉价小店,用一个极具迷惑性的狡黠微笑,骗他走进自己随手编织的蛛网。
诱拐未成年,活该落入这般田地。
说起来,陈亦昀看着清清冷冷一个小冰美人,实则意外的纯情,拉下哥哥的手,耳后都要红一大片。
安屿看他新奇,很多时候都压下了作弄小朋友的欲望。
交往的那一个来月,渣男是的确从头到尾披着温柔稳重的学长皮囊,待人尊重得不得了。
确定关系半个月后,安屿才在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没忍住美色诱惑,在4K修复的《花样年华》迷蒙的色调下,主动吻了下小男生的侧脸。
然后……他就在那小孩轻轻笑着回头捏住他手腕、哑声问他“哥哥在做什么”时,自己的莫名无措中,恍然发现,他其实从来都没有真的看清过自己的小男朋友。
那天在电影院转角的暗室里,是他和陈亦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吻,都说全世界最硬的是男高中生的……但其实牙齿也挺硬的,咬得安屿嘴巴又红又肿,戴着口罩上了三天学。
如果不是刷微博的时候无意看到一条营销号发的本地娱乐新闻,从《陈氏当家人暴病住院,也许即将面临家产分割》这条和自己一看就一辈子不会扯上关系的八卦中,随手点开配图,忽然发现那西装革履、眼神冰冷矜贵的陈小公子,就是这一个月来每天晚上都缠着自己打电话说晚安的小男朋友,安屿的分手建议不会来得那么早。
在原本的计划中,他的高中毕业旅行,应该是和陈亦昀再去一次他曾经独自旅行过的北美。
但现在……算啦,他碰不起这种人,对被豪门贵妇甩几百万支票的剧情也毫无兴趣。
还是尽早脱身,趁着尚未动情太深。
动情。
安屿指下的动作一顿,抽卡动画弹了出来,他垂着长睫和于点一起看着卡面一张一张翻过来,在十张牌没有出现一张名为“安煜”的SSR后,男生笑了一下。
“小亦。”他叫出了通话那端的少年的名字。
虽然店里放着音乐,安屿觉得自己还是听见了对方忽然绷紧的呼吸。
他弯了弯眼睛,声线温柔得像是第一次见面,他问陈亦昀,自己可不可以请他喝一杯鸡尾酒。
安屿笑眯眯地说:“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他也许会继续交新的男朋友,也许不会。但这都与陈亦昀无关了。
法治社会,小公子从小受的教育教他对待敌人一击致命,但同时也赋予了少爷不与蝼蚁争锋自落身段的骄傲。
说什么“弄死”不“弄死”呢,小孩子逞强斗狠罢了,说出口的时候都是虚的,眼中满是被抛弃的脆弱与难过。
他可真坏啊。安屿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向座位里陷了陷,微笑着给了少年最后一击致命。
“你之前问过我到底喜没喜欢过你,我现在告诉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