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知返+番外(54)
“我,”刘成巴巴的望着他,“段霄洺,同学一场,你好歹说两句。”
“说什么,”段霄洺问他,“说你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你柔弱,不扛打?”
“……”
“欺负延青的时候怎么不早想到这些,”段霄洺说着,伸手拿了电话,“叫点吃的吧,夜晚很漫长的。”
实如段霄洺这不轻不重的一句感叹,刘成在伏城的弓箭之下整整被虐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才被放下来,身心虚脱的厉害,瘫软的跪坐在地上,半天没动。
伏城后来把段霄洺送回家去了,下车前段霄洺让他去看看陈延青的伤,还说男孩都要面子,他以后不会过问。
车门被关上,伏城困倦的仰靠在后座上,冲师傅说,“去一中。”
今天周末,邓老师给放一天假,陈延青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懒腰伸到一半,又吓了一哆嗦。
伏城就坐在书桌前,正拿着他的笔和纸画画,听见他的动静,手上也没停下来,只说,“真够能睡的。”
“……不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半小时前,唐老师请我进来的。”言下之意,这不算私闯民宅。
陈延青下床,趿着拖鞋到他身后,望了眼桌上的画,“又画什么了?”
“睡美人。”伏城说。
“我看看。”陈延青伸手抽走了他面前的笔记本,看清后又给扔了回去,“不像,重画!”说完调头出去了。
再回来时嘴里含着牙刷,伏城没有重画,而是躺在了他睡过的地方,一手枕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困了。
“说我能睡,你这是干什么?”
“熬夜玩游戏了,”伏城鼻音渐浓的说,“你也轻点,让我睡一觉。”
“不是让你重新画么睡什么睡?”
“醒了画。”
陈延青不做声了,瞧了他一会儿,又回了洗手间。
那天伏城睡到了下午,中间唐萍进来喊他们吃饭,陈延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唐萍便很快安静下来,用气音说‘吃饭了’。
下午陈延青坐在书桌前听磁带,耳机里还是杰伦哥的声音,他拿着笔在伏城的画上添了几笔,之后又觉得不满意,涂了好几个墨坨坨,画里是早上还在睡觉的自己,水性笔勾勒的轮廓其实已经很相像了,陈延青不满意的是,画上的他居然在流口水,睡相极为难看,这怎么能叫睡美人呢,再不济也是个睡王子吧,于是陈延青大笔一挥,在右侧写下了‘睡王子’三个字。
伏城大约四点半才醒,左手覆盖在脑门上,揉着两边发胀的太阳穴。
光线柔和,窗户开了条缝隙,风扫进来,陈延青脑袋上的头发动了动,耳机线挡在侧颈前,那小小的凸起的喉结格外清晰的蠕动了一下,伏城清醒多了,翻了个身,但没有叫他,陈延青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美好的像个人间尤物,伏城无厘头的想,说起话来只会让人想要堵住他的嘴。
也可能是这个想法过于容易实现,他不得不又想起在唐家湾摘野果子的那天,八月札的口感他不记得了,陈延青的口感却一直在唇齿间打转。
“你醒了?”
伏城神思回来,扯了下嘴角,“有吃的吗?”
“……”
伏城晚上把画拿走了,说是重画了再带给他,只是之后的一个月里,陈延青都没有等到那副画,楼上也不知从何时起没了刚搬来时打砸东西和吵架的声响。
陈延青就在邓老师和家里度过了这个假期,中间又去了一次段霄洺家里,君子兰还是14片叶子,段霄洺又给了他奶糖。
开学那天,唐萍忙的没法顾及他,带高三的事情敲定了,接下来一整年都要围着班里的孩子转,不过陈延青倒也还好,只有唐萍忙起来他才有一定意义上的自由,比如现在,满学校都是来报名的学生,他跟袁野坐在西边小卖部的遮阳棚下头喝冰镇的可乐。
袁野手里拿着他爸带他去香港买的苹果手机,在相册里翻了一阵后,将手机递给了陈延青,“喏,这就是沙尖咀,”袁野兴致盎然的告诉他,“我在酒店拍的,怎么样,是不是好看?”
“好看……”
原来这就是沙尖咀,就是香港,是那个所有去过和没去过的人都会用惊叹的尾音来表达它的一切的城市。
陈延青看的发愣,袁野的手又伸了过来,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你自己往后看吧,反正我逛过的地方都拍照了。”
陈延青便拿手指一张张的往后滑,每滑一张,袁野就在他耳边讲解——
“这是金紫荆广场,旁边就是会展中心,97年香港回归,就在那里举行的仪式。”
照片里,袁野站在金紫荆花前,摆了个拽的十分没谱的姿势,陈延青轻哂,随后滑到了下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