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番外(24)
小孩和她们面面相觑半天,着急地拍了拍木材,用储存不多的汉语量解释道:“这个,黑黄檀,外面,不好看,好,里面好!”
“黑黄檀?”白梅身边的友人想起了什么,用拳头锤了几下自己的手心,“我想起来了,我听说过这种木材,就是产自东非,我的一个长辈很喜欢黑黄檀的家具。只是这种木材虽然原材料便宜,但是出材率太低,据说我那个长辈为了打造出一套上品沙发,足足用了上百吨木头!”
友人在白梅震惊的表情中继续道:“而且啊,这黑黄檀硬度高取料困难,很多工厂都根本都驾驭不了,而一些大厂又不愿意碰它,因为不值啊。”
就在那孩子眼巴巴仰视着她们时,一位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用汉语流畅地介绍自己,说他是小孩的父亲。
小孩父亲表示愿意给她们两块材质上好经过简单加工的原木,虽然做不了家具和大块的物件,但再加工成珠子和梳子都是可以的。
白梅和友人看了看男人托在手心的两块原材,经过简单切面打磨后,形成的包浆非常漂亮,触感似缎,阳光下紫光莹莹。
价格不算很贵,这两块原材也值得那些钱,再加上那孩子的确可爱,她和友人就买下了这两块黑黄檀。
回国后,白梅回国后物色了一家专门制作高档家具的企业,高价请了位技师来制作木梳,技师对品质和细节的要求高得吓人,只是一把梳子而已,居然能搞出那么繁琐的工序,足足用了半年时间。
梳子拿到手里时,白梅终于明白为什么技师会浪费这么长时间了。
小小的一把黑黄檀木梳,每一个拐弯边角都磨得莹润光滑,手感油质厚重,梳柄上的黑色花纹勾勒起伏变化莫测,每一根梳齿都打磨的温润柔和,完全找不到从前还是原木时平平无奇的样子。
梳子到手后,她就转手给了尚是年幼的秋醒,说是给他未来新娘子的见面礼。小秋醒坐在高高的靠背椅上,晃着一双够不着地的短腿,压根就不知道新娘子是什么东西。
对于他来说,一把价格不菲的木梳远远比不上自己心爱的长脖子尖叫鸡,小盒子抱在怀里没把玩多久,就被他随意扔进了客厅的矮柜里。
这把黑黄檀木梳经过数十年重见天日,还保持着当年颜色瑰丽的模样,静静躺在软绸布上。
“小时候不识货啊,”秋醒蹲在原地欣赏,爱不释手地在手心里抚玩。
白梅女士忍不住提醒他:“这是给你未来新娘子的。”
他手一顿,“啪”的一声合上盖子,有点不满地撇嘴,“阿妈,可我也能用啊,我虽然不是新娘子但我是长发啊。”
“……”白梅神情无奈,目光从自己儿子绸缎触感般的齐肩发上掠过,自个儿子自然是称得上好看,倒也不算是委屈了这把梳子。
“你开心就好,”她只能这么说,当年的她一定不会想到,本来要送给儿子新娘子的礼物最后落在了儿子手里。
找到木梳的当天下午,白梅女士刚刚进入卧室午睡不久,秋醒就揣着装梳子的小方盒溜出了门。
他这段时间恨不得天天去隔壁,阿婆很欢喜他来,看到少年神神秘秘抱着盒子进来时,笑眯眯指了指楼梯,“小夺在二楼。”
秋醒冲她笑了笑,往楼上走去,海宝跟条小尾巴似的,紧紧缀在他屁股后面,小短腿费力地爬楼梯。
他停下来,单手捏着盒边,另一只胳膊捞起海宝,金毛幼崽身上有清爽的香波味道,黑润润的豆豆眼盯着他,发出轻柔的叫声。
梁夺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准备在客厅接一杯热水,穿过走廊就看见秋醒有些笨拙地抱着海宝慢吞吞地上楼,披着头发仰头对他笑。
男人立马随手放下玻璃杯,替他接住体重不算很轻的海宝,动作自然地牵住少年的手,目光嫌弃地打量着怀里的狗崽,“怎么把它也抱上来了?”
“嗯……海宝跟着我上来的。”
梁夺似笑非笑,掂了掂挂在自己臂膀上身体瑟缩丝毫不敢动弹的怂狗崽,“那是因为你太惯着它了,海宝从来就不黏我。”
秋醒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样的,有哪条狗愿意黏你?”
“没有小狗,但是我有小猫崽,”男人放下怀里的小金毛,空出的手不安分地胡噜几下少年的头。
“而且还很可爱,毛绒绒的,又嗲又爱撒娇,逗生气了还会炸毛,但是一哄就好。”男人意有所指地看他,神情流露些许不自知的温柔。
秋醒颇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扭过脸不看他,阳光下,覆着微小细绒的耳朵先是被染上明亮温柔的金色,紧接着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