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零贰佰+番外(22)
关铭垂着头,抿着嘴,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试试吧。”
许唐见这孩子低眉顺眼的,实在是乖得不行,又一副被辣着了的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泛起点母性光辉:“哎哟,瞧你这小可怜样儿,来,吃块儿糍粑压一压。”
说完把长方形盘子往关铭眼前推了推,关铭便放下了碟子里的牛肉,去夹糍粑吃。
表皮还是焦脆焦脆的,上海人爱食甜,外面裹的那一层红糖入口,外焦里糯的,关铭三两口就吃完了。
许唐看关铭像看自己某个亲戚家的弟弟,此时此刻眼神大概慈爱得不行,又说:“来,再尝碗冰粉儿,你指定喜欢。”
关铭又放下筷子,乖乖拿勺子吃起了冰粉,一口浸着红糖水的冰粉混着芝麻、花生碎、山楂碎和各种酸酸甜甜的配料,呼噜呼噜掉进嘴里,一点一点甜到深处。
许唐被关铭这副模样萌到了,忍不住说:“铭哥你有点儿可爱啊,我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也太乖了吧?”
关铭嚼完了嘴里的一口冰粉,又用勺子挖了第二口,抬起眼睛,眼里无比柔软,含着诚恳,慢慢地问:“这就叫耙耳朵,是不是?”
第15章 川(二)
“这就叫耙耳朵,是不是?”
许唐一秒愣住,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了个特别有趣的笑话一般,乐不可支。
“你听谁说的?”许唐一边喝豆奶一边问,拿漏勺在锅里涮着猪脑花,眨眨眼,冲关铭使眼色:“这词儿可不能乱用。”
关铭拿勺子慢慢舀着冰粉吃,眼睛却一刻不停锁定在许唐脸上,真诚发问:“为什么?”
邻桌时不时有人朝他们看过来,伴着笑声和窃窃私语,不知是在议论他们什么,也不知是在欣赏他们俩谁的俊颜。
许唐还是笑,眉头却微微皱起来,琢磨了一下说:“因为…这词儿是在说小两口儿,形容男人听老婆的话,怕老婆,就说他给老婆当耙耳朵,你怎么能用我身上呢?”
关铭若有所思点点头,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问:“听老婆的话,怕…老婆?”
他望着许唐,一脸认真,眼神充满了求知欲,给许唐都看乐了。
许唐应道:“嗯。”
又觉得关铭顶着这张俊脸问问题的样子正经得有些好笑,大发善心,补充道:“虽说是有点妻管严的意思,但在四川地区这词儿可是褒义,这样,我给你造个句吧,比如说某个女的形容她老公听话,就可以说——我老公是耙耳朵——明白了吗?”
关铭抬起头,双眼盯着许唐,眼神里藏不住的锐利像是要把许唐吞没,但也只是持续了一两秒就消失了。
而后,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咽下嘴里又一勺冰粉,喉结上下滚动,低着头,垂着眼睛说:“是,好,明白了。”
俩人后来吃饱喝足回了酒店,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许唐才察觉出来不对劲。
刚刚的饭桌上,关铭看似在请教他关于“耙耳朵”的知识点,但仔细回想一下,那些对话、举动明明更像是调戏。
如果关铭不是故意的,那就是许唐自己太敏感,想多了。
直男也能对这种事儿敏感,这还真不怪许唐,要怪就怪他这副面孔生得好看,招人待见,无论男女。
他还记得遇到过的最夸张的一次,五年前他回母校开讲座,刚一下台就被某个年轻漂亮的弟弟拦住,在人来人往的走廊被弟弟当众表白、索要微 信。
当时,许唐直接被吓傻,社恐严重程度直线飙升。
他闭上眼睛回想了下这段时间和关铭的接触,拍摄期间关铭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言语间的疏离感,举动上的冷冰冰,一看就挺钢铁直男的。
许唐睁开眼睛,自嘲般笑了笑,觉得自己大概很久没谈女朋友了,空虚寂寞冷了,连长得好看的男人对他说几句话都要想东想西。
他摸出手机给关铭发消息:“明早七点出发,先租车,然后咱俩开车去云海镇。”
关铭就住在许唐隔壁,这会儿大概在洗澡,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复道:“没问题,明天见,晚安。”
许唐也回了个“晚安”,定了俩闹钟,舒舒服服地酝酿睡意去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许唐在一连按掉了两个闹钟以后,成功地起晚了,一直睡到九点才醒来。
“卧槽卧槽坏了”,许唐一睁眼就感觉不对劲,看了眼手机时间,马上给关铭打过去电话:“铭哥,那什么…真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哎呀!”
关铭倒是气定神闲,说:“没关系的,又没有正式开拍。”
许唐又道了好一会儿歉,连着说了好几个不好意思,才把电话挂了,风一般冲进卫生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