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植被(60)

作者:麦香鸡呢

他垂在床边的手忽然被牵住,沈植的手还是很凉,他坐在床沿上,低头看着许言。他并没有握得很紧,好像把选择权交给许言——留在我的手心里,或者挣脱出去,都可以。

许言的指尖动了动,轻轻反握住沈植的手。

他听见沈植的呼吸滞了滞,随后沈植俯身靠近,低声叫他:“许言。”

许言闭上眼睛:“嗯。”

有压迫袭来的预感,他们的鼻尖撞在一起,沈植咬住他的下唇,同一时刻,他将手指一根一根嵌进许言的指缝里,和他紧紧地十指相扣。许言含糊地呻吟一声,张开嘴,沈植的舌尖抵进去,缠住他。许言头晕得厉害,本能地吞咽、迎合,舌头和嘴唇被沈植发了狠地吮吸,津液从嘴角往外溢,整个房间里只听见两人亲吻的声音。

虽然感情一团糟,但他们的身体一向百分百契合,接吻之后的动作都刻在潜意识里。沈植的手从许言的毛衣下伸进去,把他压在裤子里的T恤往上扯,没阻碍地直接摸上许言的腰。他的手还有点凉,许言打着冷颤仰头嘶了口气,沈植低头亲他的喉结——许言每咽一下,那块地方就在沈植的嘴唇和舌尖上滚动一下。

“嘶……”许言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咬得发疼,抽着气叫出声,“陆森……”

一刹那,滚烫的空气仿佛被猛然浇了冰水,变成死寂的、冻结的一团。明明两人的喘息都还急促沉重,但一切动作都瞬间停滞,像激烈的电影被啪地按下暂停键后出现了bug——画面已经暂停,可声音还在继续。

呼吸交错,半晌,许言听见沈植沙哑着问他:“你刚刚喊谁?”

那声音里的情绪简直不能细究,压抑又颤抖。许言的喉咙漫上苦味,直堵到舌根,他擦了一下嘴角,淡淡说:“抱歉。”

沈植还俯在许言身上,胸腔里好像灌满尖利的冰锥,稍动一下就痛得要命,根本直不起身。他慢慢将手抽出来,撑在床上,紧攥住床单,勉强坐起来一点。即使光线不足,许言仍能看清他脸上难以置信又空洞痛楚的表情。

这一刻许言是有些后悔的,心想何必这样,何必弄到这种地步,你跟四年前接完吻后叫‘妍妍’的沈植有什么区别,两败俱伤而已。

可他从没想过要报复沈植,他只是想一刀两断。

他并不想看见沈植这样一次次受罪,折磨的不仅是一个人,是他们双方。许言深知自己已经没法再那样孤注一掷奋不顾身地去爱沈植,他一直追求对等的、双向的爱,可惜从前的沈植不愿给他,而现在自己同样也给不了了,所以无论沈植是否真的爱他、有多爱他,其实都不重要了。

许言没兴趣故作骄矜,没兴趣试探考验,没兴趣数着旧债让沈植一笔笔偿还,他真的一点类似想法都没有。当初他爱沈植爱得干脆果决,放手了也是同样,既然两人早错过,就不必再拉扯,对大家都没好处。

“我困了。”许言伸手把沈植推开,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你就当没发生过,别想了。”

外面的风还在吹,很久以后,沈植回答:“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字,眼泪几乎是从眼眶里冲出来的,一滴接一滴没入枕头。许言咬着牙没吭声,他感觉沈植在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怕他看见自己哭,许言把脸埋在被子下。

过了好久,许言听到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他深吸口气,摸索着打开灯,一侧头,看见床边的桌子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沈植离开前放的。

作者有话说:

陆森:O M G

第35章

正月十二,许年和叶瑄举办婚礼,伴郎团人不少,许言和纪淮是其中之二。一整天过得着急忙慌的,许年对许言说了不下二十次“哥,我好紧张”。

“我知道,袖子都给你抓皱了。”许言把许年的手薅下去,“放轻松,我与你同在。”

许年已经精神恍惚:“同志?什么同志?!那是你,我可不是!”

许言冷笑一声,找地方抽烟去了。许年又跟纪淮抒发:“呜呜,纪淮哥,看到你比看到我亲哥还安心……”许言闻言回过头,看见纪淮正朝许年淡淡笑着,像年少时期他每次看向许年那样。

所以其实任何感情都有迹可循,只是有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婚礼开始,许言和纪淮一人给许年一个拥抱,看他走上漂亮的礼台。陆森正拿着相机站在台下,对视间朝许言挥了下手,许言也举起手向他摆了摆。

交换对戒时,新郎这边的戒指原本该是许言上去送的,但纪淮突然问:“能让我去吗?”

许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纪淮笑着说:“就当帮我了个愿,跟他同台站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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