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4)
“你读什么书!不用读了!我也不用费这些心!”
“我为了你活成什么样了,你听听看你自己说的什么混账话……”
蔡文娟越说自己越委屈。林云泽眼看没办法,只得哄着啊……
“我现在怎么坐台啦,未成年人家还不肯收,只能劳烦你再辛苦两年,让我再多读两年书好不好?” 林云泽说完赔着笑脸。
蔡文娟却有点停不下来的架势。
“你总说我对你要求太高不切实际,你为什么不想想,不好好读书像你这样的人,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没有金钱,你出了社会只能一事无成!”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只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只靠我一个人把你养成这样我已经尽力了!”
蔡文娟一通发泄,心里明明知道这些话字字诛心,但是还是和往常一样,管不住自己的嘴。一直闷不做声的林云泽,慢慢抬头看着蔡文娟,冷冷的说。
“我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怎么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人生是我让你选择的吗?”
“那人是我让你嫁的吗?孩子是我让你生的吗?”
“我爸,是我杀的吗?” 林云泽感觉身侧握紧的拳头在细微颤抖着。
“从头到尾,你的人生、我的人生没有一步是我的选择。”
“你是以什么身份这样责怪我?因为你是我妈所以我就理所应当的欠了你?”
“出生不是我选的,你的人生走成这样你觉得是因为我,是吗?”
“这条命我还给你,是不是就两清了?”
一连串的质问下来,林云泽看着蔡文娟的眼里并没有怒火,只有平静得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和蚀骨的寒冷。
蔡文娟不常看见儿子这个样子,以为今天他也会和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当个自己撒泼打滚时候的出气筒,一个常年乖乖的、尽职尽责的出气筒。
她心里清清楚楚,自己的儿子他是世上最好的孩子,从不抱怨家境贫寒,从不抱怨母亲要求严苛,踏踏实实的做着家里看不见的顶梁柱。
看到母亲瞬间失焦的眼神,和煞气不再的脸色,林云泽紧握的拳头也松了松,转身径自回到了房间。
关上房门,林云泽一瞬间失力靠着房门缓缓的蹲下抱着双腿,膝盖上的深蓝校服滴上了水迹颜色更深。
下课铃响的时候,林云泽才从自己手臂上抬起头。照常又睡了一个早自习。自己的腰肌明明很强健,但是四十分钟没动的这个姿势还是有点废腰。
才睡了这一会儿,眼睛一闭一睁,桌角上已经层层叠叠了几份考卷和习题。这还只是高二下学期,高三的话是不是睡醒的时候都要被卷子活埋了?
林云泽摇头晃脑了一阵子,还没戴上他标志性的金丝眼镜,就看到一个长腿少年走近教室,后面跟着校长老李,一脸谄媚的抓着那人的胳膊往教室里推。
林云泽不知道这位仁兄是哪里来的魑魅魍魉,居然需要动用到校长亲自来介绍。
“安静!啊大家听偶缩,偶来给大家介臊一下,仄四今天转鞋来的钱亦同鞋,以后就四大家的好盆友了。他有不会的大家要积极阻动的帮他!”
老李看向钱郁继续说:“啊钱同鞋,你跟大家打个糟肤,则是偶们鞋校重点班哄,你麻麻特别交代,以后你就在仄个班级鞋习。”
“大家好,我是钱郁,性别男,民族汉。” 钱郁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完看向老李,一副你最好不要再废话的表情。
“好好好,你这个哄,北方人哄,个子很高,跟我们林云泽都差不都了,啊要不然你也去坐最后一排好了,他旁边还有个位子。”
老李垫着脚尖想要在钱郁耳边讲悄悄话,无奈那个大高个儿都不带弯腰的。
“你不要看他那个样子哄,他会念书的!”
钱郁都没听完老李的话,头一点就径直往教室后面走过去。
林云泽刚睡醒,懵乎乎的戴上他的金丝眼镜,这才看清楚正以黑云压顶气势在逼近的那人,斜跨着包微微有一点驼背,迈着大长腿,顶着个低调小背头,宽度不大的双眼皮让看起来眼神有点冷淡,却不算冷漠。
闽南语有句老话:输人不输阵!
他林云泽一个新晋出名的校园恶势力,怎么可能沦为一个转学寄读生的同桌呢?呵,笑话。
林云泽见来人那架势,二话不说便把自己的书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挂,卷子往旁边的桌上一丢,呈个大字一样的摊在桌椅中间,完全不知道在钱郁看来,这门户大开的欢迎方式着实有点别致……
钱郁看着眼前这人眼神有点涣散,刚睡醒?薄薄的纹理刘海搭在额前看起来很乖,架在鬓角边的金丝眼镜衬得这人愈加白皙。钱郁在心里摇摇头叹到:啧啧啧,小白脸!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