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还是无言地摸了摸柔顺的头毛。

  他还没有秃头好吧。

  ……

  “喂，孟听鹤。”

  孟听鹤心里还在计算他的工作量和掉发速率之间的关系，听见一个不甚清晰的声音，也没有特意停下来辨认。

  “你听不见我说话？”那道声音由远及近，“怎么，不装脾气好了？”

  那声音有些粗哑，孟听鹤还是认出来是丘轩的声音。

  孟听鹤脚步轻轻一旋，转过身，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丘轩。”

  他停住的地方和上次被采访的地方恰好是同一个。

  几天下来，丘轩明显憔悴了很多，眼里都是血丝，定制的衬衫也是皱巴巴的。

  “现在你满意了吗。”丘轩眼里都是愤恨，握着拳头看孟听鹤，“看到我现在这样，开心了吗。”

  那天凌晨的转账记录和道歉视频锤得太死了，尤其是两天之后，被他忽略而没有掩盖的各种细节都被扒了出来。

  现在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指指点点。

  更糟糕的是，昨天他大哥丘临君从国外回来了。

  丘轩自己知道，能进丘家是因为他妈缠着丘家家主好几年，才把他送进去。

  丘轩这些年一边要讨好丘家人，一边还要暗中使手腕站稳脚跟，甚至是和他大哥争夺家产。

  为了达到目的，类似于这次的手段他也用了不少，拉踩别人之类的也玩得很顺手，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翻车翻得这么惨烈。

  ……

  孟听鹤摇头，实话实说：“一般。”

  “草，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丘轩暴躁地低吼，吼的时候还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继续说，“你会不得意？”

  孟听鹤被冷得手蜷着，干脆双手插进大衣的兜里，眼里没什么情绪：“你要听实话？行吧……因为客观来说，你对我而言确实不是特别重要的人，所以你如何，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而我也不会在意。”

  丘轩睚眦欲裂，踹了旁边那棵树一脚：“你……你他妈，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后手？那些视频还有记录……”

  孟听鹤偏头躲开掉落的一截树枝，纠正他：“不是，你弄错了，那些是我朋友帮我发的。”

  说到朋友，丘轩更是怒得无以复加。

  他大哥回来那天，他想到这两年自己做的事情，就控制不住恐惧给贺铭昆发了信息，想让他帮忙。

  但贺铭昆这人一向是几天换一个目标，完事之后几乎不会再联系，更别提尽心尽力解决问题。给丘轩回了一句“我们不是好聚好散么”，就没有下文了，之前和丘轩说过喜欢会乐器的人的话也不了了之。

  他犹豫半天，给秦彦询打了个电话，对方却在听出他的声音之后，文质彬彬但不容置喙地打断了他。

  “抱歉，我不认识你。”

  他连连碰壁，凭什么孟听鹤就可以有这么多人帮他？

  ……

  丘轩在嫉恨孟听鹤的同时，孟听鹤也在琢磨他到底在图什么。

  空气沉默了一会，孟听鹤也失去了继续和他进行无意义争吵的耐心。

  他看了一眼丘轩，眼里没有得意，只是他一贯的冷淡和平静。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好被发现的准备。”孟听鹤捻了捻指尖，想到那天贺凭睢和他说的话，“我不在意，但还有别人会在意。”

  丘轩看着孟听鹤转身离开，站在原地又连踹了那棵树几下，拨通了一个电话。

  “孟雪，帮我。……我管这些？快点动用你的人脉……怎么，对救命恩人也不肯尽力？”

  ……

  ——

  贺凭睢过来找他那天的雨之后，温度又连降了好几度，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还会下雪。

  孟听鹤这人怕冷，这会被冻得几乎失去语言能力，柳殊韫给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牙齿碰了几下，愣是没说出话。

  “小鹤？怎么不说话？”柳殊韫喊他。

  孟听鹤拐进旁边的咖啡店，在里面的暖气里恢复语音能力：“妈。”

  “哎，哎。”柳殊韫声音充满期待，“今年回来的吧。”

  孟听鹤在服务生递过来的单子上勾了一杯拿铁，不怎么确定地应道：“应该回吧。”

  “什么应该，肯定一点啊。放心，这次你爸肯定不敢说什么的！”

  孟听鹤想到他和贺凭睢之间的事儿，又想到防这事防得跟防贼一样的老孟，莫名产生一丝心虚。

  虽然他有注意安全，也没有随便就跟人在一起了，但脑海里还是一瞬间浮现出老孟愤怒咆哮的画面。

  他问道：“爸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