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照片被胶带纸一层一层地仔细包着，可以看出照片的边缘已经发毛了。胶带纸不知是因为时间久了还是放在鞋里被熏到了，整体泛着黄色。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姚栎清楚地看照片。照片上的男孩儿穿着黑蓝色的校服，绷着一张脸看着镜头，一笑也不笑。

姚栎一眼就认出了这照片上的人是自己，只是这照片……

第4章 闹事儿

是高考那年！姚栎从学校里偷跑出去，在外面瞎晃了几天，老师给戚星打了电话，将姚栎在学校的事情告诉了戚星。

第二天下午姚栎被戚星从网吧带回了学校，戚星平日里那么横的一个人，被老师批评到头都抬不起来。最后老师让戚星带姚栎去把证件照拍了，学校档案要用。

姚栎跟着戚星出了学校，做好了被戚星狠揍一顿的打算，毕竟戚星的教育理念一直都是“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没想到戚星只是带着他去拍了照片，还领着他下馆子吃了一顿。

临进学校前，戚星叫住了姚栎，塞了一沓钱给他：“在学校好好学习。”

“我不用钱。”戚星兜里有几块钱姚栎再清楚不过了，这钱可能是家里仅剩的了。

“给你就拿着，缺什么自己买。”说完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姚栎看着戚星的背影，明明才二十出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后来他放弃高考，背着包拎着行李回了家，被戚星打断了两根肋骨，养好伤后两个人闹翻，他被赶走就再也没回过家里……这照片大概是戚星从他那堆破烂里翻出来的吧。

姚栎从回忆回到现实，叹了一口气，指腹细细摩挲着从鞋里掏出的照片，思考它为什么会在戚星的鞋里。

他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思来想去，猜测戚星可能只是舍不得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也对，一个已经结婚生子的人，对另一个成年男人，除了想当他爸爸外，大概也是没什么别的想法了。

戚星拎着一只鞋光着脚回到家里，刚走进院子，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向他冲了过来：“爸爸！”

“哎！”戚星扬起了笑容，把小男孩儿抱了起来，“我的豆豆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爸爸，今天有个叔叔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玩具！”豆豆说起话来一字一句，奶生奶气儿的，总能让戚星想到另一个人，那人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叔叔？”戚星有些疑惑：“是哪个叔叔呀？”

“昨天妈妈带我出去玩，那个叔叔和我们一起玩的，我问妈妈为什么不叫爸爸一起玩，妈妈没有理我。”豆豆搂着戚星的脖子说：“爸爸，我们现在一起玩吧。”

“好。”戚星抱着豆豆一起坐在了炕上，两个人笑呵呵地搭着积木。

“哟，这是回来了。”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打断了父子二人的游戏，“人家女大学生一叫你，你就屁颠屁颠跟着去了，你现在又不是村长，操那闲心干嘛？家里一堆活放着不干！”

戚星抬起头看着面前穿得花枝招展的曹爱花，脸擦得比墙皮都白，嘴唇血红血红的像吃了死小孩一样，眼皮上还泛着光，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戚星不想知道她做了什么，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和你说话呢！听见没啊？天天窝在你那个快塌了的房子里动也不动，是不是又在想你那个弟弟呢？”

第5章 一双破鞋

曹爱花想到刚来戚星家的时候，发现戚星总是随身带着一张照片，一有空儿就拿出来对着照片走神，后来一打听照片上的人是他弟弟。

曹爱花见不得戚星老看照片，就把他兜里的照片偷出来藏了起来，平日里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的戚星就像疯了一样，最后曹爱花只得把照片还给他。

戚星听到曹爱花提起姚栎，原本平静的心起了波澜，“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呵呵，要不是老娘，现在你就是个老光棍！”曹爱花叉着腰笑了起来：“要不啊，就是讨个媳妇，然后被人家发现你那玩意儿不行！哈哈！”

戚星转过头看着豆豆，没有理会曹爱花的话，这些年，这些话，他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曹爱花瞪着戚星，看到了他脚底的一只鞋，就更来气了：“这双破鞋怎么还留着呢！早烂的不能穿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曹爱花亏待你！”说着，拿起鞋就要往外扔。

“放下！”戚星从炕上下来，抓住曹爱花的胳膊：“放下！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操，不就是双烂鞋吗？老娘今天就管了，怎么了？”曹爱花大声吼叫着，有些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如果不是看戚星人长得不错，再加上自己有孕在身，又怎么会跟这么一个穷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