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烟燃到烟蒂，龚京墨把它按灭，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拿着车钥匙提前下了班，他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绪，不然什么事也做不了。

他开着车，一路上不知不觉，等发现时已经到了杜百龄家楼下，阳台上的窗户打开了一半，架子上还挂着衣物，盆栽的吊兰开着呆头呆脑的黄色小花，是那个笨蛋会喜欢的类型。

龚京墨蹲在杜百龄家楼下的花坛边抽烟，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受过的教育告诉他要绅士和礼貌，没有主人的邀请不可以贸然上门打扰，但心里又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前面的都是放屁，先把人搞到手再说。

他烦躁地把烟掐灭，从地上站起来，准备直接上楼先把人搞到手，就看到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从楼道里出来，蹦蹦跳跳的，像只小兔子一样，扔了个垃圾又回去了，丝毫没注意到花坛边还站着一个人。

“站住。”

幽灵一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杜百龄屏住呼吸，看了一圈好像也没别人，揪着衣服缓缓转头，“你……在叫我吗？”

龚京墨反问，“不然呢？”

“……我们认识吗？”

龚京墨当场就愣住了，杜百龄的话仿佛浇了他一头冷水，敢情他寝食难安了一周，设想过无数种杜百龄不能给他打电话的原因，连上厕所手机被冲走了这种弱智理由都替他想好了，结果这人居然把他忘了？

龚京墨动了动手腕，“你说呢？”

杜百龄吓得后退了两步，“先……先生！有话好好说，我……我没有钱的，呜啊！”

龚京墨直接把他抱了起来，黑着脸把他塞进车里，杜百龄扣住车门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龚京墨制住他乱蹬的腿，目光锁定在他红肿的脚踝上，方才青年扔垃圾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周过去，青年的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杜百龄下楼时穿的拖鞋早就在刚才的挣扎中甩掉了，此刻露着两只光洁的脚丫，不偏不倚地踩在龚京墨的西装裤上，而当事人好像没看到似的，握着他的脚，表情凝重地问，“怎么弄成这样？”

杜百龄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光着脚被人握在手里的感觉，让他觉得羞耻极了，挣扎着想要收回来，却被龚京墨握的更紧，“你后来有没有去医院？”

杜百龄红着眼睛问，“……什么？”

龚京墨碰了碰他的脚踝，“这里，有去医院看吗？”

杜百龄嘶了一声，往后瑟缩着身体，“没有……”

面前的人脸色瞬间阴冷起来，看起来像是要把他吃了，杜百龄心里发虚，说话也带了哭腔，“你放开我，呜呜……”

龚京墨平复了下心情，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把人吓到，试图唤起他的回忆，“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杜百龄含着泪摇头。

“大概一周之前，你受伤那天晚上，我送你回来的，还给了你一张名片。”

青年傻眼了片刻，恍然大悟，“是、是你啊……”

龚京墨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杜百龄尴尬地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为自己辩解，“你……你干嘛不早说？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是……人贩子……”

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龚京墨忍不住逗他，“就你这记性，卖出去都不够回本。”

“我记性很好的！只是有一点脸盲而已……”

龚京墨挑眉看他，“就一点？”

“就一点点。”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补充了一句，“医生说的！”

龚京墨慢条斯理地给他揉着脚踝，“那医生有没有说你的记忆力确实有一点点不好？”

青年涨红了脸，一脚踹在他胸口，“你说谁记忆力不好呢！”

龚京墨装模作样地痛呼了一声，手握住他的脚拿下来，感觉到温度有些凉，把他蹬掉的拖鞋捡回来给他穿好，期间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脚心，引来杜百龄小声呻吟，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羞的耳朵都要滴血了。

龚京墨把他抱进车里系上安全带，自己坐进驾驶座，然后发动车子，杜百龄傻傻地问，“你要带我去哪？”

龚京墨理所当然地说，“人贩子还能去哪，当然是卖到深山里做苦力。”

杜百龄虽然迟钝，但也能听出来他是在调侃自己，不甘示弱道，“那我要拉着你一起去！”

龚京墨饶有兴趣地点头表示赞同，“好主意，不过我有钱，可以做包工头。”

第3章

龚京墨带着杜百龄去医院挂号看病，他发现这个人胆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开他几句玩笑他能记一路，下车的时候都没搭理自己。

到了医院，龚京墨替他解开安全带，走到副驾驶那边帮他开门，想要抱他下车，杜百龄从他胳膊底下溜了过去，留给他一个骄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