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75)
外面有交火声在接近。特警让医生们待在这不要动,转身迎击身后包抄来的雇佣兵守卫。弹片不断从门口飞溅进来,有一个控制员直接被弹片削掉了半个脑袋。何株和其他人躲到桌下,崩溃地等交火过去。
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巨大的惊异——为什么会有警察在这里?
严武备在会议室里等候。今天下午,预计要召开一次行动会。
廖无非被杀的视频,不知为何流到了全球几乎所有的社交网络平台,引起了巨大的舆论反响。桑德曼的敌人们也趁此发难,利用各种手腕,倒逼意大利的调查部门重启调查。
行动计划是国际部也参与这次的登陆灯屋行动,如果遇到抵抗,有明确的交火许可。这边会出五个人,单独结成一个小队——加纳纳有杀害廖无非的嫌疑,于情于理,本方都要参与行动。
至于视频是怎么流出去的,实际有许多种可能,桑德曼家族有许多敌人,不乏能买通技术科和物证科的手腕。
内部也有风声,说是他的妻子。廖无非的妻子是带着女儿嫁给他的,她和她的前任丈夫并不是中国人,男人已经身亡。
女方本身是被招安的骇客,前夫是FBI,在潜入灯屋的行动中失踪,基本可以被认定为死亡。两人的婚姻可能也只是一种联手方式而已,廖无非在死前说不定有告诉过妻子自己的计划。
灯屋现在在南公海航行,那片海域并不平静,有海盗出没。
严武备他们的行动路线是左舷到三层,推进并不顺利,交火时对方的火力抵抗很强。他给队友下达了谨慎保守的打法避免伤亡,自己从拐角处抄了进去。合作组的人很惊愕地看着严组的人,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他一直这样不要命的。”
桑德曼的主要成员搭乘直升机离开,留下的大多是雇佣兵。这条船应该是娱乐性质的赌船,不知道为何还在船上找到了许多医护人员。
所有人被聚集到原来是赌场的手术室,他们都是被聘请过来给一个病人做手术的,从行动目的上来说,这群医护并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要去的是甲板——廖无非死亡地点,去寻找是否还有血迹残留。
原来的桌椅布置都不在船上了,甲板也被清洁剂反反复复清洗了许多遍。如果再没有任何线索,他们就必须下船。
队友发现严武备不见了,似乎去了临时关押医护组的大堂。过一会儿,严武备回来了,手上揪着一个何株。
“把这人一起带回国。”他说。
这时候,有人从底层上来——在机舱房里,他们找到了一个浑身是血、没有右臂和右眼的人。林渡鹤被带到了他们面前,站在一堆特警面前,他看上去就像是个即将被击毙的浴血疯子。
“我是与廖无非合作的线人,林渡鹤。”他第一次和警方亮明了身份,“我能够作为人证证明廖无非的死。但我和你们合作的条件是,我不离开这条船。”
行动组长开了个简短会议,同意了他的要求,他可以留在船上配合调查。
其他人准备下船。就在何株快要被带走的时候,大概是读懂了何株可怜的眼神,林渡鹤指着何株。
“——还有个条件,把我的主治医师留下。”
第二十九章 Gangsta
严武备单独坐在隔间里,两名队员近乎看守一样看着他这个队长。
“武哥你先别想了,你没听刚才李老大那边怎么说的……”
“——我要带那个何株回去。”
“这船人、这条船、这片海域的成分有多复杂你都听见了啊!”
公海海域的事件,往往要考虑距离最近的国家、涉案人的国籍、事件牵扯诸方、交通工具所属人的国籍、交通工具登记地……
再加上每国对于国际法的通用、应用都有不同,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条船登记区在土耳其,但拥有者是意大利人沃特·桑德曼。林渡鹤是重要证人,但因为是美国人,就连审问都不能立刻进行。
而且还是重伤状态,那天强撑着出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一直在抢救。何株很聪明地待在手术室不出来,外面人也不敢进去。
甲板上虽然找不到血迹,但是在船外侧的船体表面缝隙处发现微量人血反应,需要带样本回去化验。严武备听见负责搜证的人在抱怨,要给加纳纳定罪,居然只能靠杀一个人这种罪名。
这些古老的家族在现代发展为财阀集团,这已经不是控制几家公司的范畴了,而是控制人类社会中的几条产业链。也许在千里之外的中国,医院采购一套摄片系统,花费几十万到几百万,无论这些品牌看起来是合作还是竞品,归根到底,品牌资本背后的源头都是桑德曼。哪怕中间会有很多子公司和母公司,但就像溪流汇入河道,河道汇入海洋,一切资本最终都汇入这个家族的各个账户与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