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非凡拉开车门下来，穿过马路朝他这边走。

“我这儿正准备打电话问问你在不在家呢，结果你就下来了。”牛非凡说。

顾铭没愣，直接反应过来了，“周喻在你那儿吗？”

牛非凡没回答，顾铭当他默认了，心里像稍微松了口气儿。

“你家是在这儿上边吗？”牛非凡看了看眼前的居民楼，“下边太热，咱上去坐会儿。”

顾铭要拒绝，牛非凡一手就拉过了他胳膊：“走走走，先上去，二周拴着呢，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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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喻人蜷沙发里，身上裹张空调被，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二周，”吴常光把脚伸过来，踹了踹沙发底座，“二周。”

周喻就端着个手机，没挪过姿势，眼都没抬。

“二周！”吴常光这回直接踹在了周喻腿上。

周喻直接一脚给他踹了回去，吴常光骂了声操，窜起来勉强躲开了。

“你这脾气不是一般爆啊，”吴常光站定了，“猛如野兽。”

周喻拽了拽滑下去的空调被，人继续团着了。

“不是，”吴常光有点儿急，“你跟顾铭…就这样？”

到这儿，周喻才终于把脸转过来，看了看他，“我明天就走了。”

“我知道，”吴常光说，“既然要走，你不是更该去跟人家好好道个别吗，现在躲这儿像什么话？”

周喻这回直接躺下了，裹着被子闭上眼。

他不可能不想见顾铭，实质现在也想得快疯了。

周喻挺清楚，去见顾铭可能就一个结果，俩人把话都说开，顺理成章在一块儿，可能还没羞没臊来一炮……

但这两天发生的事儿让他明白，现下横亘在他眼前的问题太多，顾铭实在没必要和他一起受罪。

生病是煎熬，将来分隔两地是煎熬，一切的未知都可能是煎熬。

“狗屁出息，”吴常光还骂他，“当初跟人家后边一口一个顾顾，现在又突然缩壳儿里，我是顾铭非得揍你丫的。”

周喻伸手，拿被子把脑袋也裹上了，人往沙发靠背那儿凑了凑。

像个流浪猫。

吴常光叹口气，没再接着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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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喻也不记得自己当晚睡没睡了，总之就那么团沙发上躺了一夜，第二天起的时候人特别恍惚。

久违地有想赖着不起的感觉，但牛非凡家离机场远，飞机得赶。

他东西不多，就一个小包，剩下有的没的早事先打包寄过去了。

牛非凡和牛欣打着哈欠送他下楼，脸上都是一副“朋友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好好养病，我待会儿还上班的，就不送了。”牛非凡只说了这一句。

“给你叫了个车直通机场的，到了打电话。”牛欣说。

“嗯，谢了。”周喻颠了颠包。

“一路顺风呀二周。”牛欣招招手，“回来给我带吃的…”

“行了行了，”牛非凡黑着脸把牛欣拉回来，“人又不是去旅游。”

周喻勉强笑笑，“那我走了，叫的什么车？”

“黑色比亚迪，”牛欣说完，突然朝路那头指了指，“哎好像就那个！”

车从路那头来的，车速挺快，停下来的时候简直就像一记急刹。

看样子…这师傅还挺有脾气。

周喻穿过马路，径直朝车子走过去，伸手拉开副驾驶车门。

他还想再跟牛非凡他们挥手告个别的，结果看见牛欣拽着牛非凡，一溜烟的狂奔。

周喻皱眉，人还是直接坐进了车里。

“师傅…”周喻刚开口，看见顾铭就愣住了。

顾铭坐驾驶座上，看着他，“你去哪儿？”

很凶，很吓人。

周喻好半晌没说话。

“门带上，安全带扣上。”顾铭说。

“顾顾，你…”周喻想问他为什么在这儿，想到牛欣瞬间就全明白了。

顾铭等不及，直接解了安全带，身子探过来，一手把副驾驶车门给带上了。

周喻本来看见顾铭就心虚，这下差点儿没吓一激灵，只能老实把安全带给扣上了。

车子发动，显然不是去机场，而是朝着顾铭家的方向开。

顾铭一路上没说话，冷着脸开车。

谁他妈要跟狗逼周喻说话啊。

到地儿顾铭将车停好，熄火以后也没怎么看周喻。

为以防周喻给他来个猝不及防地拉开车门大逃脱，顾铭先下的车，站旁边看着周喻下来。

“哎顾顾，你这特像人当警察的。”周喻没忍住笑了。

“走。”顾铭没理他，眼神还森寒森寒的。

周喻从没见过样的顾铭，真有点儿怕，老实往前走，最后进了顾铭家楼道。

他在前边走，顾铭就一言不发地跟在后边，确实像人警察逮着贼了。

最后顾铭掏钥匙，一手开门，一手拉住了周喻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