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突然之间变得漫长起来，等待也让人无法静坐。

秦天再也呆不住了，他要去一趟K市，或者还要回一趟D市。

但秦天办完手续要出门的时候，老妈又来了医院，还拎了一盅热乎乎的补汤。

“你要去哪儿？”老妈正好堵在了门口，“我刚过来听护士说你没换药，怎么回事？”

“妈。”秦天努力按捺住情绪，抬手阻止了付凯要上前替他解释，看着老妈说，“我有点急事儿，现在就想出院，我······”

“什么！”老妈猛地晃了一下，堵在门口没有让开，眼睛一下子又红了，“你出院干什么？能有什么急事儿非得现在去？让凯子帮你去办不行吗？你连药都没换······”

“妈······”秦天攥了攥拳头。

老妈声音里带了哭腔，却转开了眼睛，没再看他，低低的说，“小天，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为什么偏偏······你爸这些天一直问我，是不是生你的时候挤了脑袋，怎么就······小天，你告诉妈，你真的不能——”

“对不起，妈······”秦天打断了老妈，老妈的话让他心都凉了，不是他多想，而是老妈这个样子，说的话，都太不正常，老妈有事瞒了他。

“妈，我手机在家吗？”秦天问。

“在呢，在吧······”老妈说。

“有我的电话吗？”秦天看着老妈，“江北的电话。”

老妈猛地僵了一下，把手里的盅换了个手，眼睛依然没看他，却回答的很快。“没有。”

“是吗？”

“你不信啊，要不你回去着看看。”老妈终于抬起了脸，眼睛通红的过来拉他，“你先把药换了，一会儿再做个检查，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秦天轻轻抬了抬手，避开了老妈的手。

老妈一僵，眼泪冲框而出，“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付凯看不下去的过来拉了他一下，对老妈说，“阿姨，您别急，秦天有伤，可能情绪烦躁了点，他没别的意思，也不是顶撞您，就——”

老妈打断了付凯，哭着说，“你手机从昨晚到现在就响了一次，是一个姓李的警官打来的······”

“谁？”秦天猛地抬头。

老妈皱着眉头，迟疑的说，“姓李的警官说范磊抓到了，你爸问了两句，才知道范磊是一年前逃逸的那个肇事者，说是需要你回去做个口供······你爸已经联系律师过去了，你······等你伤好了，妈再陪你一块过去行吗？”

范磊抓到了。

空悬了很久的心，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猛地落了回去。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震惊，庆幸，疑惑，同时还有几乎已经淡忘的惶惑自责，一起涌上心头。

终于抓到了。

怎么抓到的？

是江北吗？

江北又像上次一样自己跑去抓人了？

秦天想立刻给李警官打电话确认，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而他并不记得李警官的号码。

秦天有些失神的瞪着手机，突然抬起头来，“江北呢？江北在哪儿？”

老妈没说话，按着眼睛转开了脸。

秦天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小天！”老妈一下扔了瓷盅，扑上来抱住他的胳膊。瓷盅摔在地上，溅了一地汤水，老妈那么爱干净的人就这样站在一地汤水碎片上，冲付凯喊，“快拉住他！快拉住他！他这是要干嘛去啊······”

付凯犹豫了一下，按住了老妈的肩膀，“阿姨······从昨天起小天就联系不上江北了，你这样拦着他，他也没法安心留在这儿养伤，不如······”

“你知道什么啊！”老妈大声哭了起来，死死的挂在秦天的胳膊上，“他就不担心我和他爸吗？都这样了还想着去找江北，我想不通，他这是为什么啊，睡觉的时候就一直喊着江北，江北！现在又要丢下我去见他！你让我怎么冷静啊？他要去，那就这样拖着我一块去吧！”

秦天听到这里顿了顿，回身看着老妈，心里一阵疼，“妈，我求你了，我知道我不好，我不是东西，让你和爸失望了，可是现在我必须过去，范磊被抓了，怎么抓到的你们想过吗？江北他很可能出事了！我······江北的姐姐已经因为我失去了生命，如果江北再出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活？何况，江北是我喜欢的人，我害怕，真的害怕他有事儿······我知道你们接受不了，可喜欢一个人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事情，喜欢男人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即使不是江北，也会是别的人，但现在，只有江北。我喜欢他，担心他，我只是想确定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妈，我对不起你和爸，只要江北没事，我立刻回来，任打任骂都由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一声，行吗？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