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湛转过头瞪他，那男生一愣，连忙跑开了，嘴里还嘟哝“有病吧，没事那副表情瞪我干嘛”。

这话传到柳湛耳朵里，他托着试卷资料又往上走了几步停下来，表情忽然有点迷茫。

自己什么时候变这样了？随随便便迁怒他人，心烦意乱成天胡思乱想。

分手后的人果然暴躁。柳湛继续往楼梯上走，心里叹了口气。

把答案解析送到秦冉办公室，正好遇到顾晞桐准备把作业搬回去发，柳湛作为新时代好青年，自然要搭把手。

因为课代表设得太多，每个人的职务分配让秦冉凌乱了，最后有什么事就只能逮着谁就让谁干，搞得不少人都不敢再去秦冉办公室，因此真正干活儿的就渐渐减少到只剩四五个人。

柳湛抱着高高的一摞作业本，晃晃悠悠往教室走。顾晞桐抱着一小摞，跟在旁边边走边问美国好不好玩。

小女孩没去过美国，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恨不得把时间精确到秒问柳湛在美国干了些什么。

柳湛耐着性子回答。说实话，他在美国的记忆大多跟云澜有关。两个人腻歪地走在一起，吃同一个汉堡，一起自拍，各自的手机里都存了不少对方的照片。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面还真是堵得慌。

“小湛，你们这次去美国好不好玩？有没有喜欢上哪个美国小妞？”

柳湛：“……”

美国小妞没有，中国小哥倒是有那么一个。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

“哎，可惜了。”顾晞桐叹息，“听说美国那边女生都挺有个性的，不过没关系，咱国内的好女孩也不少。就拿我们五中来说，论坛首页上可有不少风云人物，咱们年级那个邱梦芝就挺不错的……”

柳湛想了想，他记得昨天论坛首页上有很多云澜的帖子……

柳湛求饶：“晞桐姐，你就放了我吧。”

“行，不逗你了。”顾晞桐乐了，推开教室的后门，“你先进去吧，你手上东西太多了。”

“嗯。”柳湛应了一声，往教室里走去。

他刚走两步，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很滑的东西，他还来不及细想，忽然脚下一哧溜，左脚还杵在原地，右脚却跟安了风火轮一样嗖嗖往前冲，整个人都失去平衡往地上倒，手里的作业本也在顾晞桐的惊呼声中被抛飞了。

“小湛！！！”

柳湛只感觉脚踝和大腿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他眼前忽然一白，背后的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嘴里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云澜听见教室里传来一阵惊呼声，他快步走进教室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顾晞桐堵在门口，右手托着几本书，左手捂着嘴，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教室后的地上一片狼藉，作业本全都乱在地上。一个男生坐在这堆书中……不对，应该是在这堆书中劈了个叉，右脚底下还半踩着一块香蕉皮，这块香蕉皮……长得和自己之前扔的那块儿真像。

这个男生应该是踩到这块香蕉皮滑倒了。

云澜抿着嘴唇，脑袋嗡嗡响，一股凉意从脊柱一直蔓延到后脑，心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慌乱，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跳得越来越快，不过他还是把目光艰难地挪向了那个男生。

是小朋友。

小朋友踩到了自己扔的香蕉皮，手里的书全掉地上了，还在地上劈了个叉。

我滴个妈呀。

云澜如遭重击，感觉世界都要崩塌了。

他害得小朋友踩了香蕉皮摔地上了！

云澜连忙跑到柳湛身边蹲下，扶着柳湛的胳膊，焦急地问：“小湛！你有没有伤着哪！……是不是腿？你腿还好吗？！”

柳湛脸色发白，死死咬着牙，嘴唇轻轻发抖，眉毛拧成了一团，因为下身传来的剧痛，额前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指甲都隔着衣料掐进了手心。柳湛深吸一口气，忍住疼痛，微颤的嗓音支离破碎，几个词依稀从口中蹦出来：“把……把我……扶起来……疼……”

云澜连忙应着，周围几个同学见到也过来帮忙，几个人齐心协力把柳湛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不动还好，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大腿的肌肉就跟裂开了一样，刺痛一阵接着一阵冲击他的神经。而且右脚还不小心点了下地，差点没把柳湛给痛昏过去。

等到柳湛左脚撑地站起来后，云澜低垂着头，委屈地说：“对不起，那个香蕉皮……好像是我扔的。”

柳湛眼眶赤红，脑袋上已经出了不少汗，而且疼得耳朵都有点听不清话，但他还是依稀听到了云澜说是他扔的香蕉皮，差点一口二零年的老血吐出来当场辞世。

这疯子不是打算脚踏两条船，而是打算先把前任弄死，然后去另寻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