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番外(24)

作者:日最野

闻予被酸得不行,紧抓锅铲的指节发白,待酸劲过去,池疏小叉子一挥,指向已经烧热的锅对闻予说:“可以下肉丝了。”说完,转到客厅里悠闲地看美食纪录片,深藏功与名。

池疏刚坐下,许久没亮过的名字出现在他的手机里发来一条信息,是池封。

『父亲病重。』

见到那陌生又熟悉的称呼,池疏大脑一片空白,他下巴抵着底盖,无意识抱着腿,身体的血被抽干似的,凉得如坠冰窖。

他崇敬过也怨恨过这个男人,自始至终却没想过,这样强势的父亲会有一天会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明明不久前才见过一次……”池疏低喃,目光呆滞地散着光,他的眼瞳泛光,湿润着。不知多久,在厨房里忙碌的闻予叫他的名字,他回了神,揉揉眼将湿痕擦干,起身走过去。

往日再如何游刃有余的闻予,在作为烹饪新手让心上人尝手艺时难免紧张忐忑。加上池疏这顿饭吃得心事重重,更是让他心慌得不行,就连洗碗时也满脑子都在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池疏情绪低落,推开门想要把自己关进书房,书房里没像自己预想的那样摆床,而是多了个架子,十几只垂耳兔毛绒玩具摆放在上边,整齐又乖巧。

池疏怔愣着,不觉间红了眼眶已是泪流满面。

他有个秘密,是和父亲之间的秘密。

认识他的很多人都知道他喜欢兔子,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连闻予也不知道。

他曾经养过一只兔子,父亲告诉他,那是他的母亲怀他时养的。他的母亲因生他难产去世,父亲忙于工作,幼年时期陪伴他最多的便成了那只小生命。

一个雨夜,年幼的他在家里突发高热烧得一塌糊涂,保姆和家庭医生如何都没法让他退烧,心急如焚地将他送进医院。

他在医院病房反复烧了三天,就医生认为病情就要恶化时,他毫无征兆地痊愈了。当他出院回家,看见从国外赶回来的父亲正捧着一个不小的棕色纸盒,盒子里头翘出一撮柔软的白毛。父亲告诉他,那是他母亲送他的兔子,为了保护他去到有母亲生活的那个世界。

他在父亲怀里哭累睡着,梦里如父亲说的那样,一只小兔子趴在他床头,轻声告诉他,它会陪在他身边,让他一夜好眠。

醒来后,他悄悄告诉父亲这个梦,父亲回以他温柔的笑,告诉他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

从此,他眼中的骑士不是童话书里一身盔甲骑马的男人,而是毛茸茸垂着长耳朵的兔子。

即便长大后他明白那些话只是父亲安抚他的说辞,说是秘密也是担心尚且年幼的他会被同龄孩子排斥,他还是选择在心头圈起一个乌托邦。

池疏不知道闻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等他回过神时,他正被闻予抱在怀里,鼻涕眼泪糊湿闻予的衣服,耳边又软又柔的声音哄孩子一样地在哄他。

或许是几年的积怨遮蔽过往,回首间才发现如此心惊又可叹,到头来竟是谁都没有过错。

壹柒.哄不好

第二天,池疏向池封问到医院地址,没亲自上去,而是订了一束花和果篮让闻予前去探望。

室外天气很好,能听见鸟在枝头上吵嘴,他坐在医院树荫下的长椅,低头盯着时钟上的秒针一圈一圈地转,不知多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回头看见闻予已经站在他身侧。

“池董病情已经转好,无须担心。”闻予明白他想知道什么,没有拐弯抹角,坐在他身边告诉他池延的病情。

池疏松了口气,问闻予:“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下周。”池疏一夜没睡好,揉着熬红的眼睛靠在闻予的肩,闭眼养神,听闻予说,“池封一直在照顾他,你可以放宽心。”

光斑落在他眼尾和唇角,小片的皮肤微微发烫,池疏困极了,话含糊在嘴里:“老头对池封这么好……这是他该做的……”

闻予从后方伸手给他遮阳,轻声道:“池董对你也很好,只是你一直不愿意相信。”

“我知道。”池疏偏头,抗拒这个话题却不得不回应,“他担心我会受欺负,从小就让池封陪着我,分化之后更是在意。可是他只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与我的意愿无关。”

他和父亲之间的心结从分化之后开始,中间的事情从来没和别人提过,更不想让闻予知道,徒增忧虑。

“那这次呢?”闻予忽然问他,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和你的事情也是你父亲促成的,当时他问你,你还……”

“这不一样!”

寿宴那天的尴尬画面回放电影似在脑子里过,池疏猛的推开闻予站起身,脸颊不知是晒的还是羞的热得通红,他居高临下却眼神躲闪毫无气势,想要反驳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耳朵和脖子肉眼可见地透出粉色,整个人像只熟透的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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